洛浔心裡盤算着日子,估摸着洛月應該也快要回來了。
慕曚的戲落散了,她的戲該登場了。
也不是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将牢裡那些子弟受刑一事宣揚了出去。
此刻一大早,洛浔和蔣元思兩人,就被團團圍在了刑部門口。
“諸位,他們是已然犯罪之人,受刑有何不可嗎?”蔣元思護着洛浔,警惕的看着那些想要将她二人狠狠撕碎的,各族世家之主。
“我呸!既然他們是犯了武舉一事,隻需要交代清楚就好,為何要對他們用重刑!我看你們就是徇私枉法!”
他們之中一個人的聲音大聲嚷着,隻要有人說了一句,他們就會抱團起來應和者,全然不顧洛浔和蔣元思的身份。
蔣元思憤怒的看着他們:“若非他們不肯言說,我們還不會用刑,既然都知道自己已然有了罪名,為何不交代清楚,白受皮肉之苦,那這心中,一定是還有藏着别的什麼事情不可言說,既然入了刑部大牢,自是應當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些人的情緒瞬間就被點燃了,紛紛指着蔣元思和洛浔怒斥着。
蔣元思氣不過,在那裡和他們理論,而洛浔則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的嘴臉,從他們對峙的話語中,已經了解到了他們都是誰的父親,而他們的名字,大部分都在那些賬簿之中。
凡是與宋陽有關的子弟,他們的父親都與宋連交好,一個都逃不了。
“怎麼辦?阿浔他們被人圍起來了!”
不遠處的南宮晟急的,要沖過去,卻被一隻手拉住攔了下來。
他不解的看着緊皺眉頭的林啟言:“你拉我做什麼?你沒看到那裡都亂成一鍋粥了嗎?”
“衆人皆知我們與阿浔交好,我們現在過去非但幫不了什麼,還會讓阿浔落下更多的口舌是非。”林啟言緊拉着沖動的南宮晟不放。
他心裡也很氣,自從聽到慕邺讓洛浔協助蔣元思這件事情時候,他就十分擔憂,也知曉了勢必會造成如此局面。
南宮晟咬牙,手握成拳重重錘在一旁的牆上:“你自己也曾說過,我們早就被視作一黨了,又何須在意别人的看法言辭,如今倒是顧忌那麼多了?”
“你冷靜一點,你别用你那武夫的沖動勁去想這些事情,我們哪個不是世族子弟?事關世族,豈是我們可以去解決的?不是所有世族都和我們一樣站在殿下和阿浔這面。”
林啟言憤然對着南宮晟嚷道,他的手已經揪住他的衣領:“我要是沒有猜錯,這些人都和之前的那些案子有關,背地裡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才會讓阿浔如此,現在若是讓他們抓住阿浔的一點錯處,他們就會狠狠咬住她,将她撕碎,哪怕是身敗名裂,也要将她拉下來,我們能做的,就隻有靜觀其變,若非不得已不能冒然沖動,我相信阿浔,她既已落棋局,定能全身而退。”
南宮晟抿着唇,眼裡滿是不甘的看着被圍在衆人之中的洛浔,看着她被人貶低的一無是處,看着她被辱罵被唾棄淹沒。
他的怒意陡然增生,可是林啟言的話說得對,那些人的罪名已定,他們知道自己将死,也要拉下一個墊背的。
慕昭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氣,他想要上前:“我是皇子,我可以為姐夫擋一時。”
上官晴急忙拉住他:“你萬不可出面,本來你和阿晟作為考官就有責任,如今阿浔造勢将你們身上的火力轉移到她自己身上了,你現在去,你也會深陷其中,這不是白費她的苦心?”
慕昭原地直跺腳:“那怎麼辦?我總不能看姐夫就這樣被人抨擊!”
上官晴看着那兩人,思索片刻,眼下隻有殿下出面才好。
她二人是夫妻,再加上殿下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敢怎麼樣。
她對着林啟言道:“看好他們兩個,我去尋殿下。”
林啟言皺眉颔首,此刻也就慕顔能來幫洛浔解決困境。
這些人的一點唾沫都能将他們兩人,貶低的體無完膚,縱使蔣元思費盡口才,也難以說服逼退他們。
到後來,他已無力再言語,卻還是不忍看洛浔遭此貶侮,他大聲怒吼着衆人,指責着他們的虛僞貪婪,怒斥着他們所有的不公。
洛浔看着他将那些人說的氣急敗壞,更有甚者已經開始想要上手推搡他。
而蔣元思依舊背脊挺直,絲毫不膽怯,怒目看着那些恨不得想要将他千刀萬剮的人。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王法!”洛浔怒極,憤然出聲:“你們的兒子都在牢獄之中,你們非但不避嫌,還來這裡圍堵朝中重臣,尋釁滋事,爾等眼裡可有法紀!”
那些人停止了對蔣元思的攻擊,轉而都看向洛浔。
“三驸馬好大的官威,如今你都不是内閣大學士了,你的官位比老夫還低,别仗着自己是皇家驸馬,就在這裡給老夫擺架子,老夫入朝之時,你都還未出生呢!”
“就是,仗着自己是三驸馬的身份,在朝中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你是什麼閱曆資格?就敢在我等面前狂妄!”
“你能被聖上賜婚為驸馬,我們也能将你從驸馬的位置上,拉下來,離了三公主,你算什麼東西?連聖上都不會多看你兩眼,與世家相比,你覺得聖上還會優待護着你嗎?”
蔣元思咬牙想要辯駁,他心中的怒意漸濃,伸手顫抖的指着那些人,可那些人那裡那麼輕易的可以放過洛浔,隻會說的更難聽。
洛浔冷笑的聽着,若是在前兩日,她或許真會因為他們的話感到自我懷疑,感到失落。
可有殿下,是她将她的手擦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