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浔倒了一杯酒,紀琥在和青鶴道人與師父說着客套的話,她心下盤算着,雖然制定了計劃,但是想要如何施行也是一個問題,初來北寂山莊,對這裡的一切都還不熟悉。
紀蘭若給了她前幾天憑着記憶臨摹的地圖,這一路從門口到會客堂,雖然有些修繕了一番,但大緻還是與地圖上的路線是相同的。
隻是這諾達的北寂山莊,那小小的幾本賬簿有會放在那裡,是否和李肆一樣,放在書房的暗室裡?
又或者,是紀琥或者紀旋的房間裡?
這些可能性,都太大了。
如果要施行計劃,就得在衆人面前離去,又該找什麼借口呢?
她的突然離席,一定會惹來紀琥的猜忌,想必這北寂山莊的眼線也不少,此次計劃真是困難重重,如果賬簿真的在北寂山莊,那無疑的确是最好的安排。
紀琥舉了舉酒杯,對着洛清和青鶴道長,飲盡之後,便看着他們說道:“晚輩聽旋弟說,前幾日他在南闵府前,出言冒犯洛前輩,晚輩已經将他好好懲戒了一番,他年紀尚輕,不知輕重,還請洛前輩見諒。”
說完還看了一眼紀旋,紀旋看着紀琥的目光,抖了抖身子,咬了咬牙,便起身對着洛清抱拳一輯:“請洛前輩,恕晚輩冒犯之舉。”
洛清手撐在桌上,歪頭靠着,另一隻手舉起酒盞,飲了一口:“我向來不同小輩計較過甚,如今你既有悔意,倒也不枉我來此一趟。”
聽得洛清松了口,紀旋也随之松了一口氣,連連道謝,這般看向坐在高位的兄長,看到他投來的目光,又縮了回去,老實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洛浔看着,看起來這紀旋在家中如此忌憚他的兄長,而這紀琥好似對這弟弟,也并非很是親近,隻是他不惹事,便可相安無事。
若是他惹了什麼是非麻煩,有辱北寂山莊的顔面的話,怕是不僅僅是訓誡一番,多受些皮肉之苦也是有的,看他如此懼怕紀琥,這罪倒是不少受。
紀琥見此事已經了了,微微點了點頭,但是他眼裡閃過一絲陰霾,洛清她們在南闵府,無疑是給了紀蘭若保護傘,而且聽紀旋對那天的描述,她的這個徒弟也是不簡單,而且洛清那日的話,看起來是真的要對此事插上一腳,這可不好。
抿了一口酒,看着洛清慵懶的神情,想了一番,還是開了口:“晚輩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但若不言,日後若是看着,兩位前輩被人非議,晚輩心中憤然,隻覺得還是應該,同兩位前輩相言一二。”
青鶴道長撫了撫花白的胡子,與洛清相互看了一眼。
紀琥此番言語,應是指着那日洛清在南闵府前出面說的話,而且如今她們兩人都在南闵府,這江湖中人也早已傳開了來。
他說的莫過于此,但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眨了眨眼,看着紀琥,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道:“你且說來無妨。”
紀琥見青鶴道長如此說,便沒了顧忌,也不用藏着掖着兜着圈子,開口道:“晚輩聽聞,兩位前輩那時在南闵府發生的事情,紀蘭若雖是北寂山莊走出去的人,但也和先父斷了父女情份,與北寂山莊和紀家再無幹系,她的所作所為,令人發指,受此之事,也是報應,隻是晚輩實在不忍看到,兩位前輩,因此惹來非議,所以…”
“哈哈哈哈!你倒是和我說說,什麼是報應?”
紀琥還未有說完,洛清便起身打斷了他的話,紀琥一愣,看着洛清一步一步走到了堂中央。
洛浔皺眉看着洛清,其實洛清真的要是怕惹閑言碎語,就不會出面了,但是她向來都是灑脫之人,看不慣的都會不顧後果的管上一管,自然不會在意這些。
不過她因此動怒,難道師父也是知道紀蘭若和闵莞之間的事情嗎?她也是支持她們的嗎?
看着洛清眼裡有了一絲怒意,青鶴道長無動于衷的坐在那裡看着,而慕顔則是一副看戲的表情。
洛浔心想,這沒由的一出,倒是預料之外,不過紀琥說紀蘭若她們,這讓自己也不能忍,心底也有了一些怒氣。
師父看起來是知道前因後果的,她們也隻能先看着,看師父下一步會如何,如果紀琥有不軌之心,必當上前護着師父。
“她既已經嫁給闵少主,就當相夫教子,安分的做妻子之責,可偏偏生的歪心,竟然和自己丈夫的妹妹私通,此等有違人倫,荒唐之事,氣的老府主身亡,還害的自己夫婿喪命,就隻為和他的妹妹行此等不倫不類之事,父親隻不過是前去訓誡一二,她竟然敢出言頂撞,打傷父親,還逼得父親斷絕關系,她做的如此有違天理,大逆不道,說是報應都是輕的!”
紀琥惡狠狠的說着,慕顔已經攥緊了拳頭欲要起身,但是被洛浔拉住了手,她詫異的轉頭看着洛浔,眼裡滿是不明。
洛浔對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繼續聽下去,不要輕舉妄動,慕顔這才又緩緩坐了下來,皺眉看着紀琥。
洛清一步一步走向他,眼裡帶着不屑,冷冷說道:“你真當我多年未有涉足江湖,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們做了什麼嗎?别拿那些傳言來辱我的耳,你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們都清楚,若不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你以為,我願意踏足你這肮髒不堪的北寂山莊?”
紀琥怒然起身,但是洛清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她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在他的腹部,他一時不察,跌坐回到椅子上。
擡眼兇狠的看着洛清,而紀旋欲要上前,也被洛清一扯,踢了他的雙腿,他猛然跪在地上,痛叫着。
堂上的北寂山莊弟子,已經紛紛拔劍,将會客堂圍了起來,還有些上了堂前,不敢靠近,因為他們一靠近,洛清則會踩着紀旋的腿,腳下就會加重力道,紀旋則是更加的痛喊着。
紀琥看着眼前的一幕,氣道:“你!”
洛浔和慕顔已經起身,站在堂中,如果動起手來,她們便會一發即出,可解決這堂中圍着的人,紀琥不敢再有大動作,他不是洛清的對手,更何況現在還有青鶴道人在,隻有在人數少占了優勢,但是得先讓紀旋脫離挾持。
洛清輕哼,她看着紀琥,眯了眯眼:“我真為你的母親所惋惜,她多好的一個女子,怎的嫁給了這麼一個陰險的男人,還生了兩個混賬的兒子?”
“前輩,你此番是要與北寂山莊為敵嗎?”紀琥站起身來,剛剛突然受了這一腳,一時之間難以恢複,如今已然恢複好了,占着人多自然不怕,她們衆人武功高強,也不敵這整個山莊的人聯起手來。
至于紀旋,沒死就成,其餘的他不想在容忍。
“忘了告訴你,當年與你父親那個老匹夫大戰之時,我就曾血洗了整個北寂山莊,如今,也未嘗不可一試。”洛清邪魅一笑,将紀旋踢飛了出去,紀旋跌倒了堂中央,吐了一口血,咬牙看着洛清,而洛清不屑看他,則是轉頭看着還坐在那邊,安然看戲的青鶴道長,她撇了撇嘴:“師叔,多年未動拳腳,如今可要動動筋骨?”
青鶴道人笑的一臉和藹,這丫頭破天荒叫了一聲師叔,雖然是拉着他打架,不過也好。
心裡很是滿足,即使他不想在幹涉世間凡事,但是要是動自家師門的人,可不能容忍,運起輕功,落在洛清身邊,笑道:“貧道雖然年事已高,但是教訓一下無知小輩的能力,還是有的。”
“現在的北寂山莊,也不是當年的山莊,隻怕你們是有來無回!”紀琥說道,擡起手來,他的身後也是一隊弟子出現,現在洛浔她們,已然被圍困在這會客堂中。
她們此行并無帶何兵器,現下隻能先奪一把來,堂外有弟子喊着跑了進來,他單膝下跪,急忙道:“莊主,南闵府主帶着南闵府的人,已經殺上山來了,連同莊外突然出現的高手,已然殺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