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内有專門為各地考生相聚探讨的茶樓,名喚聚賢閣。
裡面的考生也有落榜的,也有獲得殿試名額的,明天一過,殿試學子若得官職便可留與都城,上任後便可有幾日衣錦還鄉,看望家中父老。
剩下落榜的學子,明日便得一一離開都城,帶着失落和對三年的再次科考的希望,繼續苦讀。
今日,聚賢閣裡,人聲鼎沸,大家都在探讨各自卷子的缺處,希望再次科舉時,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也有許多落榜的學子請教能獲得殿試的學子,希望自己也能有所增益。
洛浔站在二樓木欄處,看着底下的學子讨論不休,她來此,也是想見見那些拿到殿試資格的學子是何模樣。
這次殿試總共有二十人,這二十人裡也有一些可不是靠真才實學而得到名次的,這背地裡怕是也廢了不少銀兩和關系。
底下的學子中,也有自個兒出過詩集名撰的,自是不少人認識,大家也都對此紛紛贊賞,欲意成為知己同其談論才識。
“嘿,聽說了嗎,有家客棧發現有人死在了裡面。”
不知何時,底下有人輕聲說了一句,很快周邊的人就都面面相觑,一時間本就讨論考題的學子們,都豎起了耳朵聽那人說,也不知這消息是從何傳出來的,都紛紛不解。
“不就是死了個人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再說了,這又關我等何事?”
“聽說死的是以為即将參加殿試的考生,昨兒個晚上出的事。”
“什麼?噓,這可不能亂說,好死不死,偏怎麼就是個殿試學子?”
“若是真如此,那治京府的人,為何沒有到場?”
“這就不得而知了,說是自缢,小二晚上還見得好好的,沒成想白日去叫他,不聞其聲,一開門,就見那人,吊死在了懸梁上。”
“诶呦喂,這可蹊跷了,好不容易得了個殿試名額,多少人羨慕不來的,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誰說不是呢,這可就怪了。”
“那明日殿試怎麼辦,這二十人可是都是榜上有名的。”
“能怎麼辦?隻能說那第二十一名的人好運了,倒是可以往前頂了那位置。”
底下的人紛紛揣測,卻沒有人知道死去的考生姓甚名何,隻道是天不佑其,可憾可憾。
“公子。”
耳邊傳來極地的聲音,洛浔從思緒中轉回,白折扇輕輕的敲打着木欄,深邃漆黑的眸子裡泛着冰冷的目光,看着底下的學子:“查的如何?”
洛月站的近了些,聲音隻得有她二人聽的見,她面色有些凝重,緩緩道:”死的不隻一人,治京府雖得到了消息,為避免衆考生驚慌和都城内人心動蕩,一早便封鎖了消息,隻是不知,為何這些學子中,還是有人知道了一些。”
洛浔眯了眯眼,掃視了底下衆人,嘴角輕勾了勾:“看來有人想制造考生間的混亂,趁亂把自己的人安排進去。”
巧就巧在,死去的學子都是衆人不識的無名之士,明日的二十人裡,有誰是真的,有誰是假的,都不得而知,不管是真是假,也不管明日殿試名次如何,這二十人都可得到相對應的朝廷官職,從而擴展了自己的勢力,真是高。
天色漸晚,有些考生怕惹禍上身在天未有全暗時便已經動身啟程回鄉,依次陸陸續續已經離開了大半的人,明日便是殿試,今晚便是最後的一次機會,想必他們還會有所行動。
洛浔早早的便收拾好了一切,躺在床上,微閉雙眸,但是她卻無心睡眠,明日便會見到那人,心裡有一絲忐忑,她并不怕他,雖然自己現在已經變了模樣,那人也認不出自己來。
但是見到他,十歲那年的記憶,便會如浪潮湧至,一幕一幕出現在腦海裡,讓她不安,讓她憤恨。
已近深夜,原本白日熱鬧的都城現下已經十分的寂靜,靜到隻有聽到窗外的幾聲蟲鳴,還有風刮着樹葉發出的莎莎聲。
洛浔平躺在床上,在快要入睡之際,她還是聽到了,屋檐上發出極弱的聲音,又很快安靜下來。
洛浔皺了皺眉,寒冷的劍光晃在她眼出,等那黑影即将靠近的時候,她翻身而起,躲過劍身,輾轉落在床邊,順勢拔出放在床邊的長劍,提劍襲向那蒙着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還處于對洛浔并未熟睡的驚愣中,未有來得及抵擋她的攻勢,隻得急急向一旁轉身,鋒利的劍刃割開了他的衣袖,在手臂上劃出一道極深的傷痕。
洛浔再次提劍看向他,卻被他手臂上那抹像火焰的印記吸引,黑衣人慌亂捂住不斷流出鮮血的手臂。
“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洛浔劍鋒直指他,那人看了看他,目露兇光。
他不顧手臂上的傷,再次向洛浔襲去。
洛浔見此,皺眉抵擋,不出兩式,變轉防為攻,黑衣人有傷再生,身子越來越虛弱,打鬥的聲音傳到隔壁洛月的房中。
洛月從床上驚坐起來,随即拔出長劍,快速的朝洛浔房間跑去,破門而入,便見一白一黑的身影在狹窄的房間内糾纏。
她運功提劍,将兩人格擋開來,落在洛浔身前,黑衣人見洛浔還有幫手,便急急後退,翻窗運起輕功,落荒而逃,洛月見此,連忙跟了上去。
看到兩個身影從對面的房檐上落在牆後,消失在視線裡,洛浔坐在桌子前,透着月光,将劍上的血迹擦拭掉。
片刻後,洛月自窗外而入,順帶關上了窗戶。
“公子,你怎麼樣?”
“無礙,人呢?”
“我剛追了一會兒,快要追上的時候,暗處有人放箭,我分心躲閃,那些人便消失了。”洛月拿了一支短箭,放在了桌子上。
洛浔拿起來,細細看了看: “這些人都是專門訓練過的殺手,想必幕後之人非同凡可,至于為何要取我的性命,應該是和殺死前一夜死去的殿試學子是同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