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歸處很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樣柔美多情的詩，居然也被你唱成好像立馬就要去打仗那樣粗犷。”

馬夫哼哼唧唧：“又不是唱給你聽的，你在這裡嫌棄來嫌棄去的作甚麼？”

雲歸處說：“雖然不是唱給我聽的，但卻進了我的耳朵，唱得難聽還不準人嫌棄，馬兄你好大的架子。”

馬夫聳了聳肩：“你要是聽不得，幹脆堵上耳朵就好了。你捂不住我的嘴，難道還堵不住自己的耳朵麼？”

雲歸處道：“我能堵住自己的耳朵，難道一會兒你也要讓姜小公子跟着我一起堵耳朵麼？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勸你早點兒住嘴的好。”

馬夫道：“哎呀，知道啦。就你事多，我不唱就是了，比起堵住我的嘴，你還不如看看你滿手的血，等一下姜小公子醒過來，怕又要被你吓暈過去。”

他這麼一說，雲歸處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手掌的傷口還沒處理。

“不礙事，隻是看着嚴重而已，随便包紮一下就好了。”

雲歸處鑽回馬車裡，打算給自己随便上點藥。

但試霜刃已醒了過來，坐在軟塌上，看着還有一點點迷糊。

是了……他隻是下了馬車去遠處站了站吹吹風，等熱氣散了之後就想回去。

沒想到一轉身，就被人襲擊失去意識了。

雲歸處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他眨了一下眼睛，看下雲歸處。

“醒啦？”雲歸處笑吟吟地問他，“感覺怎麼樣？”

試霜刃沉吟片刻，說：“還好。好像沒什麼特别的。”

雲歸處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在昏迷中還跟我打了一架，我還怕你傷口又……”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試霜刃就拉過了他的手。

“你受傷了？”試霜刃抿了抿唇，低垂着眼，說，“是我做的嗎？”

雲歸處沉默片刻，而後搖搖頭：“不是。是另一個人。”

試霜刃問：“什麼人？”

雲歸處說：“是風雨樓的人。他們得知了消息，提前從皇城出發過來埋伏我們。”

“我們先前在客棧遇伏，其中就有他們的人。”

得知這個消息，試霜刃卻顯得很沮喪。

“抱歉，”他小聲地說，“都怪我。”

雲歸處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微笑起來。

“哎呀，這有什麼？一點小傷而已，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他輕松地說，“況且我左右手都是慣用手，不礙事的。”

試霜刃說：“我幫你上藥。”

說着，他從馬車的小櫃裡拿出清水和藥，先用清水和幹淨的帕子沾着細細地将他傷口旁邊已經幹涸的血漬還有其他的髒污給擦幹淨了，然後再撒上藥粉，最後用紗布包紮，甚至還綁了個頗為美觀的結。

在此之前，雲歸處從來不知道他也會有這樣溫柔的一面。

他的一舉一動都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弄疼了雲歸處一樣，害得雲歸處忍不住感覺心裡癢癢的。

“好了。”試霜刃輕輕拍了拍雲歸處的手背，說，“下次還是要注意一點，你要是受傷的話，我也會有危險的。”

雲歸處道：“聽上去我好像是你雇來的保镖一樣。”

試霜刃理所應當道：“難道不是麼？”

雲歸處歎息一聲，無奈笑道：“是是，畢竟我吃的喝的都是姜小公子負責的，沒有姜小公子，我一介通緝犯哪裡能過得這麼自在？”

試霜刃難得高興地笑了笑：“你倒是很拎得清。”

雲歸處坐在軟塌上，說：“唉，畢竟時間過得久了，不知道也不行嘛。”

“姜小公子不是還要給我買新衣裳麼？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可不得好好表現表現，才能讓姜小公子對我更好一點呀。”

“而且姜小公子要多笑一笑呀，”雲歸處托着下巴，側頭看着試霜刃，“都說愛笑的人會有好運氣的，沒準我們就能更加順利地拿到秘籍呢？”

試霜刃懶懶地說：“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迷信之話罷了，怎麼你也信這個？”

雲歸處思索道：“其實我也不信這個——就像我也不信歎氣會把好運氣給歎走這種話一樣。”

試霜刃疑惑道：“那你還對我說這種話？”

雲歸處淺笑道：“畢竟随便編個借口，看姜小公子願不願意相信，好像要比直接說‘你多笑一笑’、‘你笑起來也好看’這種話更委婉一點。”

試霜刃愣了愣，很快别過頭去，不看雲歸處。

“遇到開心的事情當然是會笑的，我不像你，沒遇到好事情的時候是笑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