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輕柔的敲門聲響起,木質的叩門聲回蕩在空曠的長廊中,像是叩響清晨的一曲旋律。
“璃兒,是否起身了?”楚雲憶清了清嗓子,試探着問了句。
“……還沒。”屋内少年的聲音帶着些沉悶,應該是把頭縮在棉衾裡發出的回應。
楚雲憶微微一笑,笑中帶着些無奈:“要不要起來吃些東西?你一日不曾進食,想是餓壞了吧?”
“不!我不餓!一點都不想吃!”屋内之人拒絕道。
“那……能否允我進去看你一眼?”
“别!别進來!”
“我隻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這也不可以嗎?”
“不要,我什麼都不需要!就……讓我再睡一會就好。”少年的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慌亂,如同在沙堡中躲避的鴕鳥一般。
楚雲憶倚着門歎了口氣,眼神中盡顯無奈。。
自擎荒崗回來已快有一日光景,洛璃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房中,不吃東西,也拒絕人的探視,要不是房内還有回應,楚雲憶怕是已經忍不住破門而入,說什麼也要讓見到本人,把事情說清楚溝通好。
“好,你不想見我,我便不進去,可你不能不吃東西,我叫人把東西送到你門前,你自己把東西拿進去吃可好?”
“……知道了,我會的。”
楚雲憶緊閉雙目,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所以,他是在怪自己嗎?怪自己對他做出了那種事?
可當時情況特殊,若不那樣做,必定會有生命危險。
他未破最後的底線,卻依舊落得埋怨。
可是他不怨,亦無悔。
因為任何事都比不過洛璃的生命重要。
若是他不肯原諒,那就纏着他求得原諒,一次不成就求百次,隻要不放棄,隻要洛璃還有原諒自己的那一天,要他怎麼做都行。
楚雲憶晦澀地看了一眼房門,像是要透過那扇木門看清楚屋内的人一般,過了許久,才離開那裡,向着樓下走去。
屋内的洛璃不知楚雲憶在門外的猶豫不決,他在棉衾中團了團身子,把自己蜷縮的更小了一些。
怎麼辦?怎麼會發生這麼丢臉的事?
這要他以後怎麼見人啊?
洛璃狠狠錘了自己胸口一下……
媽的,有點疼,下手狠了。
可是再狠也比不過自己心中的後悔莫及。
楚雲憶那可是堂堂瀾機閣的閣主啊,當今仙門數一數二的翹楚,自己怎麼能對他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呢?
這說出去,還叫人家楚雲憶怎麼做人嘛?
不要臉!畜生!人渣敗類!
洛璃用各種惡毒的語言數落着自己,全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回事。
他糾結了半天,才敢從棉衾中探出頭,發髻亂的像鳥窩一般,臉上因為悶的時間長了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他側耳專注的聽了會,發現楚雲憶已經離開,便悄然下了床榻。
門是萬萬走不成了,那就隻能跳窗戶了,反正又不是頭一次,業務熟練的很。
窗戶發出一聲輕響,白衣少年閃出了房間。
“吡吡”
正在客棧大堂中閑适地喝着茶水的周自橫聽到聲響,擡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小璃兒?
他不是應該躲在房内誰都不見嗎?怎麼這麼快就跑出去了?
“出!來!”洛璃勾了勾食指,誇張的對周自橫做了兩個口型。
“我?”周自橫遲疑地指了指自己。
找他做什麼?要找也應該去找楚雲憶啊。
洛璃動作很大的點了點頭,又将食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周自橫點頭表示明白,他看了眼在賬台處吩咐店掌櫃準備吃食的楚雲憶,不着痕迹的起身溜出了客棧。
洛璃拉起周自橫,緊跑幾步遠離了客棧門口,帶着他閃身藏匿在客棧不遠處的街角。
“怎麼了小璃兒?”周自橫疑惑地問道。
“我……我就是有事想問問你。”
問就問呗!搞得咱兩像搗鼓殺人越貨的買賣似的。
“問!凡我所知,必不隐瞞。”周自橫大方的很,一甩扇子做好了誨人不倦的準備。
“那個……周自橫,我問你啊……”洛璃臉紅的像被火燒了一般,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過了好一會,才下定了決心,繼續說道:“身為男子,若是輕薄了别人,是不是應該負一生的責任?”
“你輕薄了誰?”周自橫一聽瞪大了雙眼,他啪的一聲收緊折扇,忙不疊的問道。
“楚雲憶……”洛璃臉紅的像染了血,下嘴唇咬得更緊了。
“哦!沒想到啊小璃兒!你可以啊……哈哈哈!楚雲憶這也也太弱了吧!他居然混成了下面的那個!哈哈哈……”
“噓噓噓,别喊,你小聲點,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大聲嚷嚷的?”洛璃顧不上羞赧,急得上手想要捂住周自橫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