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被她氣得臉漲成豬肝色,手也抖個不停,跌坐在地上,竟吐出一口血來。
“啊,我竟然忘了,你早在多年前就中了我下的毒,沒想到你身體這麼好,直到現在才毒發,不知道你能不能撐到我稱帝的那天,但不管能不能,我都不會忘了你的位置,你喜歡‘忠’這個封号嗎?”康蘇兒走到李亨面前,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忠王不忠。
他前世就在李隆基不知情的情況下登基為帝,尊李隆基為太上皇,後來直接派人去告知李隆基這個消息,而今生,他也從未停止肖想皇位,卻屢次敗落,輸給了弟弟李琩不說,現在還要被自己的繼妻羞辱,為他的不忠冠上“忠”的封号。
這明晃晃的折辱和嘲諷,讓李亨氣得又吐了好幾口血,卻被她粗魯地擦拭幹淨,然後一把揮開,甩在地上。
“啊!”康蘇兒一腳正踩在他心口,疼得他喊出了聲。
“你在不滿,卻不能立刻拆你侄兒……的台,隻能在我身上發洩,你和你侄兒沒什麼……不同,一樣的……惡心。”李亨拼着最後的力氣說道,雙目赤紅。
康蘇兒卻沒有被激怒,反而笑了:“你錯了,我隻是恨你無能,會輸給李琩,不然你若是太子,日後成了皇帝,我要想奪位會比現在方便很多,就像那位韋皇後一樣,隻要弄死你,可從長計議。”
李亨被她的狂妄與野心震驚到了,可一想從前那些政治風雲,又覺得她的行為并不算多出格,頂多隻是去付諸實踐,足夠有耐心,手段也夠狠而已。
“那你現在到底想怎麼樣,我是不會寫和離書的,你也休想離開忠王府。”李亨知道康蘇兒的能耐,也見識過她的巫術,自然不能放虎歸山,否則李唐的江山不穩,他也成了千古罪人。
康蘇兒笑彎了眼,梨渦像盛了蜜一樣,用難得溫柔的語氣輕聲說:“舍不得我嗎?三郎。”
李亨被她的表情惡心到了,氣得差點沒把牙齒咬碎,按在地上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外翻都沒感覺到疼痛,他隻恨自己沒有早點識破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可即使想過她是想為她自己和突厥謀取利益,也沒能想到對方是要稱帝。
畢竟連他都不太敢去想的事情,這個女人卻早已經着手開始做,實在是太諷刺了,顯得他處處低人一頭似的。
“反正你别想離開。”李亨放棄掙紮,直接讓親衛、護院等将忠王府團團圍住,更是派了百十号人将康蘇兒圍困起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絕不能把她放走,否則等待自己的就是無數的罪名和徹底的失寵,那就再也沒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了。
其實他還是有些羨慕康蘇兒的膽大妄為,把所有他不敢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毫不心虛。
康蘇兒看着十步之外的人群,像看小孩子胡鬧一樣看着李亨,搖了搖頭,然後露出一個足以讓人屏住呼吸的燦爛笑容,卻同時抽出腰間的馬鞭,反手揮了出去,直接将最内一圈的人打得嗷嗷直叫。
她精通刑訊之術,最了解該抽在哪裡才會讓人痛不欲生,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而這一鞭子下去,所有人的神經繃得更緊了,可是作為王府的親衛,李亨親自挑選培養的人,他們不知道後退,更不能後退,隻能一步步向前。
“呵。”康蘇兒嗤笑出聲,直接一個縱身躍起,右手持鞭,左手彈射出十數個暗器,而後踩在某個親衛的頭上,借勢躍出包圍圈,左沖右突,把人頭當踏闆,兩隻手也都沒停下。
“攔住她!”李亨看得眼睛發直,滿眼血絲,失态地沖衆人大叫。
眼看又有一撥人湧上來,康蘇兒直接落地,又借着沖勢向後壓低身體,一個滑鏟把他們鏟飛出去,到最後幾人時又猛地收勢跳起,一個下劈踢得親衛腦瓜子嗡嗡,一個提膝撞得護院飛出去兩顆牙。
到最後,她甚至輕輕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一鞭子甩去,纏在了李亨的腰上,在衆人的驚呼中把他拉至身前,抗在肩上就翻牆溜了出去。
管家吓得半死,催着衆人快去追,可沒想到追了兩條街就跟丢了人,他們猶豫着要不要上報給皇帝,又該如何措辭,卻不想這麼大動靜,宮裡早就知道了。
李隆基氣得掀翻了案,侍者跪了一地,武仙真更是低着頭減少存在感,連朝臣們都不敢大喘氣,生怕被七竅生煙的李隆基給遷怒。
可他再氣還是得面對現實,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就是往日再有不滿也不能任由叛臣賊子擄走,當即揮手想讓禁軍出動,卻被武仙真攔了下來。
“皇後這是何意?”李隆基的聲音發寒,似乎隻要她說的一句不對,就要吃人一樣。
“三郎難道要讓天下人知道我們丢了一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