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第二天天亮,玉環他們都沒能把陳舟等回來,唯一知道的是,陳行止被叫到惠妃的仙居殿,後來李隆基也過去了。
甚至那個疑似音娘的“英娘”也沒有出宮,但是就連宮内又一坊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哪裡。
“那個狐狸面具,和蜃樓的音娘太像了,還有她盤起的頭發有一部分也是銀白色,雖然‘英’這個字在名字裡也很常見,可念起來和‘音’的區别不是很大,李亨可能是聽錯了,又或者音娘以此來做暗示。”玉環一夜沒能睡好,此時正哈欠連天,雙眼都熬紅了。
盧栀很心疼她,給她拿了藥包敷眼睛,又讓她躺在自己腿上,替她按摩太陽穴。
逍遙阖眼在一邊小寐,輕聲道:“不管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既然和多方都有了牽扯,那總有人也會有和你一樣的疑惑,我看不如直接去找她,或者去仙實樓問一問。行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要不咱們分頭行動。”
“不必了,我回來了。”
衆人擡頭,便見一身道袍,手持拂塵的陳舟踏着陽光而來,冬日驕陽的光輝灑在他的臉上,壓下了線條分明帶來的冷峻感,又把他骨子裡的儒雅随和放大了十成十。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卻出塵脫俗,讓人不敢冒犯。
“可算把你盼回來了。”盧栀很高興,卻因為怕吵了剛才還在休息的玉環和逍遙而沒有很大聲,哪想玉環直接坐了起來,好在他避讓得及時,不然下巴能給磕出一個坑。
而逍遙依舊持劍抱胸,隻是交替的雙腿換了個姿勢。
“宮裡什麼情況,我們都是早上才收到的消息,你有見到昨晚跳飛天玄女舞的那個娘子嗎?”玉環迫不及待地追問,手上卻不停,倒了杯茶就遞了上去。
陳舟剛喝一口就覺得不對,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一副想吐又不好意思吐的表情。
“你是不是倒錯了茶,把我上次煮的倒給行止兄了。”盧栀拍着腦門叫,手裡的藥包掉了一地。
除了陳舟覺得莫名其妙和惡心難受,玉環與逍遙對視一眼後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連忙拿過一個空碗遞給陳舟,又打開茶壺檢查了一番,重新撥動壺蓋上的旋鈕,倒了一杯她今早才換上的正常的茶水。
茶壺裡分左右内壺,之前她耍康蘇兒的時候就是給對方倒了盧栀煮的飲子,而給自己倒了普通茶水,沒想到今日忙中出錯,竟然讓陳舟也有幸嘗到了盧栀的手藝。
“抱歉,抱歉啊,二郎,是我的錯。”玉環一臉讪讪,但因為剛才樂過,一時表情有點扭曲,惹得陳舟無奈地搖頭。
不過陳舟到底沒有當衆吐出來,隻是咽下去後連忙喝了好幾口才緩過來,也就是他氣質優雅,即使手上動作加快也不損半分。
“也算是真的同甘苦了,我沒事。”陳舟放下茶盞,又擦了擦剛才沁出來的薄汗,這才從懷中拿出了一包東西。
盧栀挑開帕子,随手翻了翻,疑惑道:“這不就是之前康蘇兒送來的玉牌嗎?咱們不是查過說坊内的檔案上沒有這一号人物。”
他們面前的正是之前摔成幾塊的碎玉牌,上面的圖案仍舊是與又一坊老一輩影完全相反的圖案,具體的符号又被利器完全劃掉,不過前者才是他們笃信這不是又一坊中人的證據。
幾人都不知道陳舟再度把這個拿出來是什麼意思,這些碎玉牌本來被放在坊内書庫,沒想到又出現了。
“上次我思來想去都覺得奇怪,康蘇兒其實沒必要僞造,她未必就認準我們是又一坊的人,很大程度應該是試探,但弄一個坊内不存在的圖案本身難度也很大,要麼是她真的認識坊内的人,要麼就是另有其人了。”陳舟解釋道。
這也能說得通,可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他們也一直沒有收獲,陳舟現在突然拿出來,難道有新的發現。
“那個主舞英娘,就是這塊玉牌的主人。”平地一聲雷,把玉環三人都驚得外焦裡嫩。
“可是她明明是蜃樓的主人。”
“不對啊,那為什麼在仙實樓。”
玉環和盧栀同時大聲叫道,還互相看了兩眼,又一齊看向陳舟等他的解釋。
逍遙客撚起碎片,凝重道:“英娘是忠王府出來的,牽扯這麼多,哪裡都很可疑。你昨晚在宮裡見到她了嗎?”
陳舟閉上眼,歎了口氣:“她被高力士親自帶到陛下的寝殿,後來又僞裝成了随侍和陛下一起到仙居殿來。”
玉環在他說前半句的時候還以為李隆基又是賊心不死,色心難改,看到漂亮女人就管不住自己,剛要為音娘擔憂,沒想到後者還把人帶到了惠妃宮中,這下又不确定起來。而且如果真是音娘,就算李隆基想做什麼,估計也很難。
誰把誰放翻都不好說。
那晚的血樂宴,哪怕音娘根本沒有做什麼,但人家光是站在那裡,就已經能壓得那些貴族子弟不敢造次。可這顯然又與昨晚宴會上的舞姬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