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陸大樓也就是華陸的總部所在，有27層位于四環，黃金地段，交通便捷。

是陸恒在創業很早地時候便買下的地皮，不得不說陸總的投資眼光還是一絕。

中層休息區，鹭青手中握着一杯黑咖，一邊看着遠處的城市立交，一邊同姜南打電話。

“所以，你前兩天順手幫了一把的那個小姑娘的哥哥，就是你現在的直系上司？”

姜南不可思議地說道，“這也太巧了吧！”

鹭青握着手機，站在休息區的角落，“我也覺得太過巧合了，我現在十分懷疑，這一切都是陸總的陰謀。”

她本來就很懷疑了，自己随手一幫的小姑娘的哥哥，身材、長相甚至聲音，竟然都很符合她的審美趣味，并且也是華陸的員工，現在還這麼巧地成為她現在的上司。

但是，如果這些都在她爸的計劃之内，這盤棋得下多大啊。

鹭青準備先将賀奕這個人放進她的“觀察室”内，靜觀其變，留以後手。

*

華陸财大氣粗地擁有一整棟辦公大樓，但相應的，華陸的員工也多，而A市的房價寸土寸金，還是需要将每一寸空間利用到極緻。

所以銷售二部雖然有三個組，但共用同一層樓辦公。

不過相較于現在初創公司流行的“大通鋪”辦公室，華陸的辦公室設計則複古些，每個組擁有獨立的辦公區域，隻不過共用一個茶水間和衛生區。

因為工作性質，部長簡婕和三位組長也擁有獨立的辦公室，但除了簡婕的辦公室大些，其他人的辦公室都不超過十個平方。

鹭青被分到的工位就在賀奕的辦公室門口。

這似乎是一種職場上的隐形秩序，不論是開會還是挑選工位，大家都喜歡挑選離上司最遠的位置，并且先到先得。

一般工位大于人數的，離上司最近的那個位置便被挑剩下，然後淪為堆放雜物的地方。

鹭青站在工位旁邊，微笑着等待着對面的同事将屬于自己的東西拿走。

不多時，堆滿了報表和各種紙盒小樣的工位逐漸變得空無一物，隻剩下滿桌灰塵。

“小關，你找阿姨要塊抹布自己擦一下哈，哥有點忙，就不幫你了。”

鹭青斜對面的男同事，拿回自己的東西之後，便開始打起電話，“喂，劉主任嗎？”

剛才桌上那一堆，都是他的東西。

......

鹭青捏着一塊橘色的抹布，站在工位旁邊，一擡頭就看見了辦公室内正在打電話的賀奕。

賀奕也看見了鹭青，他愣了一下，沖她點點頭，随後繼續講起電話。

她同他對視了一眼，笑了笑，低頭準備擦桌子。

但鹭青剛解開襯衫袖口的珍珠扣子，賀奕便走了出來，接過她手中的抹布，說：“這裡交給我，你去内勤那邊領電腦吧。”

他說着便擦利落地起了桌子，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臂線條流暢，結實有力。

“謝謝組長。”鹭青垂首将珍珠扣子扣好，點點頭，轉身去了内勤。

等她拿完電腦回來，便看見髒髒的辦公桌煥然一新，甚至還擺了個粉色手辦。

是那天那個小姑娘Cos的角色，叫什麼來着，蕾拉？姜南好像也挺喜歡那部動漫的。

鹭青将電腦架好，登上新拿到的員工賬号，開始查閱華陸最近對内發布的幾條通知。

這時，賀奕走出辦公室，輕輕敲了敲身後的實木門，沉聲道：“開個短會。”

他也沒叫幾人去會議室，直接站在格子間旁邊，磁性聲音就落在鹭青頭頂，像是低緩的大提琴音。

“第一件事，我們之前一直在推進的器械專欄項目成功孵化。剛才我接到代理電話，有幾家醫院那邊聯合發了采購意向函。”

話音剛落，二組的幾位同事瞬間興奮起來，“這個專欄我們都跟進一年多了，終于開花結果了。”

“是的，組長做這個項目的時候，别的組都說是吃力不讨好，真想現在就給一組打電話，尤其是那個何聲！”

器械專欄項目啊，鹭青在海外事業部時也有所耳聞。

華陸本身是做藥品起家，後來才開始進入器械領域。器械不像藥品，門檻低，有點藥理學知識和銷售技巧就能做。

醫療耗材則不同，幾乎是摸着石頭過河，需要不斷的沉澱學習才能搞明白很多原理，更需要銷售方具備深度的知識，因為難度高，所以華陸的器械耗材這些之前都是找代理商做。

有代理自然就要有抽成，所以最開始時華陸的器械耗材并不賺錢，直到海外事業部漸有起色，憑借着器械出海才将器械領域的實力拉起來。

而這個項目的目的是打通作為廠商的華陸和作為采購方的醫院之間的壁壘，提高利潤轉化，但代理商怎麼能輕易把手中的蛋糕分出去，所以，能把這個項目落地，賀奕這個人不簡單。

“第二件事，”随着賀奕淩厲的視線掃過，說着說着就跑遠了的衆人逐漸正色起來。

賀奕收回視線，繼續道：“這個項目落地之後，下面會有很多醫院采購會跟進，我們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很忙，都給我打起精神。”

“還有，晚上要和代理商那邊吃個飯，蔣純，”他看向鹭青斜對面的那個男同事，“晚上你跟我去。”

“好的，組長。”蔣純瞬間從嬉笑變得垂頭喪氣，他晚上還約了網友見面呢！

賀奕講事情講完之後，看向鹭青，“關...鹭青，你跟我來下。”

鹭青還在想他是怎麼說服代理商的，半天沒有回複，直到賀奕敲了敲格子間的圍欄，垂着頭看她時，她才反應過來，跟着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門敞開，賀奕示意鹭青坐下。

“那個，還是要謝謝你幫了我妹妹，你那會兒應該也拿到華陸的Offer了吧……”

賀奕似乎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他應當是道德感極強的人，既對鹭青心懷謝意，但又不希望鹭青借此從他身上獲得助力。

鹭青坐在賀奕的辦公桌前，直接道：“我幫了賀組長的妹妹，賀組長載了我一程，兩相抵去，以後我們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

她這麼說直接打消了賀奕的顧慮。

“嗯…好，”賀奕有一瞬間的怔愣，他早該想到的，當年在異國他鄉她都會對一個，除了語言，其他的一切都是一無所知的陌生人伸出援手，又怎麼會計較這些。

賀奕咳嗽了一下，轉移話題道：“我讓内勤将最近一年的銷售報表和産品手冊同步你一份，你這一周先熟悉一下，下周我要去Z市一趟，你也跟着一起。”

鹭青見他面有慚色，并且神情羞赫，對于賀奕是不是蓄意接近她這件事有了幾分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