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讓塵站在一片金燦燦的草地上,身邊站着兩個弟子,三人的面前,是一棵參天大樹,有着同樣金燦燦的葉子,正在源源不斷的散發着熱意。
而在草地的另一頭,就是金烏們的領地,金烏一族,是唯一能在扶桑樹附近生存的種族,他們不參與任何陣營的戰鬥,屬于完全中立。
江讓塵讓兩個弟子站在原地等他,自己靠近扶桑樹。
“扶桑,好久不見。”江讓塵朝着那金色的大樹行了一禮。
“久嗎?我怎麼感覺你們才走沒多久?”
扶桑的聲音很滄桑,有風吹過,使得樹幹上垂下的金色藤蔓随風飄揚。
“大概好幾百年了。”
被江讓塵一提醒,扶桑沉默了許久,似乎是有些疑惑,半晌,扶桑才反應過來。
“你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扶桑的語氣似乎有些緊張,江讓塵心中疑惑,這老樹難不成沒看住平引月?
沒有啊,江讓塵能感覺到平引月的氣息還深埋在樹下幾千米深。
“确實是有些事,這些年外面發生了挺多事,我擔心平引月的屍身,想過來給他燒了,畢竟他那個人你也知道,咱也永遠想不到他還有沒有後招。”
“我當年就說了應該給他燒了,非要放我這,害得我這些年掉了多少葉子了都,你小師弟還時不時來薅一把葉子,也不知道拿去幹嘛,跑又跑的快,攆都攆不上。”
“師弟性子頑劣,我這邊先賠個不是,這次出門比較急,身上隻帶了一瓶天池水……”
江讓塵話都沒說完,白色瓷瓶剛露個頭就被一根金色藤蔓搶走藏在葉子裡了。
“好說好說,我這就給你把平引月挖出來,你先歇着去。”
江讓塵雖疑惑扶桑為什麼如此急躁,卻也聽話的退開了。
眼看着扶桑伸出幾十根藤蔓,齊齊插入地裡,看似一動不動,但江讓塵知道,地下的藤蔓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下蔓延。
白良玉正坐在地上揪草編草環,谷笑庸也坐在一邊看着眼前的星象圖。
白良玉好奇過去看了一眼,看不懂。
順手把編好的草環套谷笑庸頭上,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意思。
谷笑庸指着其中兩顆星星說:“大師兄他們快到了。”
“那很好懂啊,你怎麼還看這麼久?愁眉苦臉的。”白良玉一屁股坐下,發現在後面還有一個星象圖,而谷笑庸也正好把這個星象圖拉出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白良玉一個門外漢都能看出來星象圖亂七八糟的,各種顔色的星星錯綜複雜的排列着。
“如果這顆最亮的是扶桑的話,那這三顆又是什麼?”白良玉指着星圖上四顆巨亮的星星。
那顆最亮最大的在最上方,下方是一顆稍微有些發黑發紅的,這顆黑紅色偏上一點點是另一顆,金燦燦的,細看之下,那一片金色中,似乎還包裹着一顆紅色的小星星。
在兩顆星下面,就是最後那顆亮星,和最頂上那顆顔色一樣。
在這顆星星下面,亂七八糟的堆積了許多顔色各異的星星。
“我也搞不懂,如果這顆最亮的是扶桑,那下面那顆金色的又是誰,而且那顆最亮的顔色和第四個一模一樣。”
谷笑庸痛苦的撓着頭發,這比他當年寒窗苦讀還要痛苦一萬倍。
“要不叫師尊來看看?”
“也行,我實在是弄不懂了。”
谷笑庸拖着星圖去找江璃了,白良玉繼續坐在原地揪草編草環。
過了許久,白良玉草環都編膩了,剛把一地的環收起來,扭頭就看見師徒二人一齊盯着星圖。
江讓塵神色凝重,而谷笑庸一臉懵逼。
“怎麼了師尊,是出問題了嗎?”
白良玉走過來一看,發現星圖改變了,那顆泛黑泛紅的被隔絕開了,那顆最亮的站在對立面,身後隻剩下寥寥幾顆星星。
江讓塵還未說話,一陣駭人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濃郁的怨氣,江讓塵一把收起星圖塞回谷笑庸懷裡,将兩個徒弟拉到身後,升起護盾。
谷笑庸瞧着這泛着靈光的護盾,盾上還有流動的水紋,隻有最高級的盾才會有紋路。
随後,三人看見扶桑的藤蔓捆着一個漆黑的棺材破土而出,喊道:“我挖出來啦!”
半邊的天空都被怨氣侵蝕,變的黢黑,唯一的亮光就是扶桑金燦燦的葉子和金燦燦的草地。
“你們躲好,發現不對勁的話不要管我,直接撕碎符紙回門裡去。”
江讓塵話音剛落,扶桑突然驚呼一聲,再次喊道:“落雪!有顆釘子飛出來了!”
江讓塵一驚,解下手上的鈴铛,抓着紅色的繩子,叮鈴鈴的一陣搖晃。
清脆的鈴聲傳了很遠很遠,遠到青山門的聖殿中也徘徊着這聲音。
江讓塵把鈴铛戴回去,拔出立夏,警惕的上前查看棺材。
這棺材是賀鶴用号稱世上最堅硬的玄鐵木打造了整整八十一個日夜才完成的,用的材料無一不是最好的,就連上面那幾百顆桃木釘,也是幾千年的雷擊木做的。
葉雨濯對于陣法的造詣,至今無人能敵,她花費了許多時間去打造那幾百顆桃木釘,并在上面刻畫了陣法詛咒,每一顆釘子都不一樣。
就連玄鐵棺外,都被用龍血畫上了陣法,内部就更不用說了。
層層防禦還不夠,他們甚至将棺材埋在扶桑樹下,用扶桑的力量去做外圍防護。
但,釘子飛了一顆,說明棺材真的出問題了,或許裡面的人已經破解了内部的防護,正在突破外圍。
江讓塵揮手招來那顆飛出的桃木釘,仔細觀察着。
這顆釘子上的陣法已經被破解,而且破解的方法巧妙無比,看得出來,破解者對于這個陣法了如指掌。
江讓塵頭上冒出冷汗,将釘子收起,揮手就是無盡的絲線,将棺材牢牢包裹。
得把賀鶴和安清夢叫過來了,上面的陣法除了葉雨濯和平引月可以安全的解開,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因為不了解而受傷。
葉雨濯的陣法排第一,安清夢就是第二。
而玄鐵棺由賀鶴鍛造,他對内部的構造了如指掌。
江讓塵隻能将意外的可能降到最低,免得被平引月破棺而出。
“阿姐,把小六和小八一塊帶過來。”
“等我,馬上到。”
江讓塵在和江辭盈傳音。
在等待的時間裡,江讓塵圍着玄鐵棺又下了十來個陣法。
看的扶桑啧啧稱奇。
“扶桑,你家孩子醒了。”
江讓塵突然說,扶桑随風飄動的藤蔓瞬間頓住,愣了一秒齊齊向樹頂飛去,還順手分出去三根給江讓塵和在一邊看熱鬧的二人一起撈了上去。
樹冠之上有一個由樹枝拼接而成的鳥窩,鳥窩裡鋪了柔軟又厚實的毯子,毯子上凹下去一塊,那裡躺着一個人。
這人有着一頭金色的狼尾短發,穿着一件寬大的金色衣袍,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眼睛緊閉,眼皮微微顫抖着。
扶桑伸過來一根藤蔓,戳了戳這人的臉蛋。
谷笑庸頭上戴着草環,支着下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緊閉的雙眼。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晶亮的眼睛,谷笑庸吓的腳下一滑,險些摔下樹去,幸好扶桑推了一把,谷笑庸倒是沒摔下樹,摔人家窩裡了。
顧子魚腦袋還有些懵,他記得他前一天剛收拾好行李準備出去旅遊,再醒來就在這裡了。
而且腦子裡還多了些奇怪的片段,他先前似乎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從身體裡揪出來帶到一片湖上,那湖要吃了他,但是被一個看不清臉的人救了,然後就沒有了,再有意識就是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