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又睜着眼睛躺了會兒,虞輕霧打了個哈欠,她輕輕坐起身,掀開薄被下床。
傅钰還是睡得很熟,虞輕霧扭頭看着傅钰,不知為何突然想歎氣。人生本來就是奇妙無法預測的,在十八歲茫然站在大街的那天,虞輕霧沒有想到自己今天會是這種境遇。
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虞輕霧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和剛離開老家時相比,的确變得更好看了,幹癟的臉頰悄然長了肉,滿滿都是膠原蛋白。這看起來才像是十幾歲出頭的年紀。
虞輕霧轉身打開櫃子拿出一次性洗漱工具。
洗漱結束出來時,傅钰還沒有醒。虞輕霧站在床邊,靜靜看着他。這好像是她們相識以來,傅钰醒的最晚的一次,至少是虞輕霧見過的醒的最晚的一次。
虞輕霧沒有叫醒傅钰,叫醒他的另有其人。
傅老和洛醫生一大早就去到傅钰的樓,結果發現卧室空空如也。問了才知道,他們昨天晚上去泡澡,一晚上沒有回來。
傅老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位年輕女孩,是他親自給外孫選的保姆。
“阿钰在裡面?”傅老面色平和,看起來很是慈祥。
虞輕霧沒有料到門外的人是傅老,但既然來了,她肯定要面對,她立刻側過身讓衆人進來,不忘回答傅老問題,“是的,他昨晚來這裡泡澡,後面就在這休息了。”
傅老嗯了聲,越過虞輕霧往裡走,“辛苦你了。”
虞輕霧跟在人群的最後面。傅老獨自去到卧室叫醒外孫。
傅钰睜開眼睛,傅老連忙握住外孫的手,“醒啦?休息的怎麼樣?”
傅钰從外公手中拿走自己的手,緩緩坐直上半身,“還行,您怎麼來了?”
薄被從傅钰身上滑落,傅老視線所及都是外孫上身紅色印迹各種抓痕。傅老微微沉了沉語氣,“昨晚那小姑娘在哪休息的?”
傅钰揉了揉額角,“在我床上啊。不然她睡哪?”
傅老重重呼了口氣,“你腿不方便,把她放你床上,如果不小心碰到你怎麼辦?”
“不會,她睡覺很老實。”傅钰想起昨晚,“不是睡過了,我這不是好好的?您老就别多擔心了。”
傅老還想說什麼,被外孫無情打斷,“您如果想讓我開心康複,就别管她的事情了。她的事情,我會負責。一個從鄉下來的丫頭片子罷了,能翻起多大的波浪呢。我心裡都有數。男女之間的事情,都是情趣啊。您老不用心疼我。”
見外孫話說到這了,傅老也就說了其他話題,“醫生說,按時間來看,你的腿應該可以嘗試走了吧?”這是傅遠的失策,隻顧着詢問外孫的眼睛,一時忘記外孫的腿。選的保姆也是個不靠譜的,所幸醫生團隊比較負責,日常的檢查都有序進行。洛醫生前段時間告訴他,可以适時安排康複訓練。醫生以為自己對孩子溺愛,實際則是自己把這件事忘了。說起來真是慚愧。
傅钰聞言,突然想起昨晚,自己的确在無意識用腿發力,雖然大部分時間是腰在動,但腿總不可能一點都不動。
“或許可以?”傅钰反過來安慰外公,“外公,您放心,我絕對會配合康複訓練。身體是我自己的,如果本人都不珍惜,那真是沒救了。更何況,我還打算給您養老呢,讓您老頤養天年。”
說到頤養天年,傅老忽然想起前段時間蘇家的事情,“老蘇家兒媳婦又生了個女孩,那老小子可真行,趕在我前面有了孫子孫女。”話音甫落,傅老又想起外孫回國的那段時間,自己着急給他相親的事情,“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不催你了,也不敢催了,擔心再出現意外。”
“不會,”傅钰語氣沉穩,“不會再出現意外。意外一輩子經曆一次就夠了。”
“您想要孫子啦?那讓她生一個怎麼樣?娶她是不可能的,但孩子我肯定會負責。”傅钰聲音緩緩地說出自己的決定。這個決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但也不是随口而出。
自己的腿好了,那眼睛呢?如果一輩子是個瞎子,雖然不缺錢,但錢取代不了眼睛。自己不打算結婚,有個孩子最好不過,不僅是自己的寄托,也可以是外公的希望。
“誰生?”傅老皺眉問道,聲音壓得極低。
“還能是誰?剛剛從我床上離開的女人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