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珍重的将泠蘿夾給他的菜吃了。
吃完了飯,相歡問:“你今日回宮嗎?”
泠蘿點頭:“回,不過你要等我處理點事後再回。”
相歡:“嗯,我等你。”
有人來将膳食撤下去,泠蘿坐在書案上寫着什麼,相歡望向窗外的晚霞。
他知道,今早之後的霞光在美,都不會比過今晨的光景,猶如見到了神明。
相歡看着書架上的書問:“我可以看嗎?”
泠蘿擡頭:“随意。”
相歡取了一本來看,是一本草木志,記錄了西懸林不常見的各種草木以及用處和忌諱,裡面還有泠蘿的批注。
大多數都是對書上内容的補充或者是修正。
相歡看得入迷,泠蘿的字寫得真好。
字如其人,蒼勁有力。
相歡連什麼時候起的燈都不知道。
泠蘿批改完上奏的本子,回頭見相歡看得入迷,她走過去:“這裡漏記了。”
相歡聞聲擡頭,額頭撞到了泠蘿的下巴。
相歡這會兒是坐着,泠蘿彎着的腰直了起來,她摸着下巴:“你沒事吧。”
相歡很怕疼,那幾個月被鞭子毒打也沒能改掉這個怕,反而越發怕疼,現下眼淚正在眼眶裡打轉。
泠蘿見狀低頭給相歡揉額頭:“這麼痛啊。”
相歡小聲的道:“怕疼。”
泠蘿道:“我的錯,吓着你了。”
相歡:“不是你的錯,怪我莽撞。”
泠蘿笑:“這擡個頭就是莽撞了?那我豈不是更莽撞。”
相歡不想讨論這個,泠蘿的手正給他揉着額頭,他希望多揉一會。
對待美人,泠蘿的耐心好的很。
更别說這還是一個往她心尖上長的美人。
揉了好一會,相歡覺得不能再揉了,再揉他就想往泠蘿身上靠了。
相歡拿着書問:“哪裡漏記了?”
泠蘿順理成章收回手,拿起案邊的筆,再書上圈了兩筆。
“這裡,六月雪和啟明花一起用是有安胎的作用,但是不能和宣神果共食用,很傷男子身體。”
“還有這裡,六月雪加上璇藍,隻要再加一點很簡單的桃膠,輕則讓人昏迷,重了能要人命。”
相歡:“怎麼沒寫上?”
泠蘿笑:“因為這些是在另一本制毒的書裡有的,這種書籍都是毒師一脈相承的,我當年學完了後書就被上任毒師收回了,估計等她大限之時才會傳給我,寫這本書的時候,我還沒學完全部的毒理。”
相歡仰望着泠蘿的側臉:“西懸林人人都會毒嗎?”
泠蘿轉頭,和相歡四目相對,相歡先敗下陣,紅暈爬滿臉頰。
泠蘿伸手觸着相歡的睫毛。
“好長。”
相歡刷一下閉眼再擡眼,眼睫毛就從泠蘿手裡刷過。
“你的也長。”
泠蘿:“是嗎?”
相歡點頭:“你的眼睛好看。”
泠蘿收回手調笑:“其她地方就不好看了嗎?”
相歡借着這個由頭盯着泠蘿看。
“好看,都好看。”
泠蘿彎了嘴角。
“西懸林的人不是人人都會毒,但是這個是相對西懸林的人來說,西懸林對于毒師,蠱師的要求嚴格,不是毒師就不好意思說自己會毒。”
相歡:“那也很厲害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泠蘿起身:“這本書送你了,看完了就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相歡抱着書笑:“好。”
泠蘿去收拾書案:“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相歡:“好。”
房裡沒有他什麼東西,相歡沒有需要收拾的物件,隻不過他望着搭在架子上的泠蘿的外衣,心裡七上八下的。
想要。
非常想要。
要是他沒睡着,這件衣服這會兒就會披在他身上。
可是若他沒睡着,或許就沒有機會等到夜裡和泠蘿一起走。
而且,睡在這張床上,睡着也是他所願的。
不後悔,但還是想要。
泠蘿收拾好書案道:“走吧,回宮。”
相歡走了兩步,故意在泠蘿面前揉着手臂。
泠蘿望着相歡,夜幕一落,屋内的窗戶都是關上的,不該有風。
不過想着相歡這個身體。
泠蘿将架子上的外袍給相歡披上:“走吧,夜裡涼。”
相歡如願披上了泠蘿的外衣,嘴角都放不下來。
他跟着泠蘿身後,悄悄聞了衣領,果然都是泠蘿身上的藥香味,很清很淡,沁人心脾。
兩人出了神殿,神殿四周燈火通明,相歡望着依舊隻着單衣的百姓臉熱,夜裡并不涼。
這幾日恰好是西懸林最熱的時候。
而他因為體弱,本就比别人多穿了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