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
餘慬鶴跌在她可憐兮兮的目光,和完美無瑕的容貌裡,腦袋中有兩根線突然接在了一起。
她擡手示意對方繼續靠近。
聞景箐不敢對索吻這事懷揣期望,但靠近自己幾世的愛人,她自然沒有不願,自帶更多渴望。
脖頸被人勾扯着向下,她大腦空白一瞬,唇上傳來瞬間溫軟濕潤的觸感,将她即刻逃離的理智推的更遠了些。
伸手用指腹觸摸着餘慬鶴吻過的位置,驚訝的視線遞給比自己還要羞澀的某人。
她猶豫開口:“小魚...”不用勉強。
下半句話沒能讓她聽見。
“啊——”某條要溺死在陰雨天的小魚,發出哀嚎,“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師尊,我、我不是故意的...”
音調顫抖又虛弱地下降了,她躺倒在床榻上徹底陷入了褶皺上面,眼睛被雙手遮擋着看不清神情。
聞景箐忽然有些好笑,輕輕拍過她留在床沿下的小腿,緊跟着坐在她身旁。
這副無措的模樣,想來剛才不是來哄她高興的舉動了。
眼底的流光晃動着,餘慬鶴隻是因為喜歡她才親吻她的結論,比任何誘導而來的觸碰都更得她歡心。
“這麼害怕做甚。”她輕輕笑道,尾音上揚,“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身下的人嗓音顫顫,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我...對不起,我不會了...”
聞景箐唇角的笑意淡化了,伸手扯扯她落在床面上的寬大衣袖,牽連着扯下眼前那隻細白手臂。
她語氣多了些嚴肅,“沒關系的,你做什麼我都很喜歡,不用因為我束縛自己。”
什麼意思...
燭光透過紗幔,意味不明的昏黃光圍繞在兩人身旁,情愫淡淡地肆意流淌。餘慬鶴偏過了頭,仰望床沿她臉龐滑落的幾率發絲。
直至定格在她眉眼之間。
餘慬鶴抵觸她的扯動,反而向上掙紮着,小臂搭在額頭,她望着對方嗔道:“什麼意思?”
女人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可她不願回答她了。
指尖挽上耳旁滾落的碎發别在耳後,餘慬鶴能感受到腿旁傳來的淪陷感。
聞景箐壓上床,她支撐的舉動被一隻手掌推倒了,壓在自己的身上,這一瞬間她先注意的确實對方體溫的溫熱。
指尖流淌出半透明的薄霧一般,施展的發出四處散開勾下床邊圍着紗幔的緞子,那層薄紗便如同泡影。
消散的前奏是被包裹人的掙紮,餘慬鶴一聲驚呼未能發出,取代的是另一番震驚。
“我覺得還是有些奇怪。”紗幔裡,聞景箐似乎一直注視着半撐起身子的那人,“不如趁着雨未停,我再檢查一次。”
“不要啊——”
餘慬鶴的哀嚎在房間回蕩着。
困在女人仿若紗幔般的朦胧憐愛裡,那些未從口中脫出的哀怨或輕哼,也一同被雨幕包裹尋不着來處。
............
“尊者,這是掌門托我交給您的卷軸。”信使雙手奉上卷軸,聲音嚴肅,“請您過目。”
“知道了,下去吧。”
聞景箐漫不經心接過卷在一起的長卷軸,不知這次又記錄什麼待處理的事物,心中多少感到些許疲憊。
已經有段時間沒回來過,這擺明是在難為報複。
還未曾過問餘慬鶴來到新處的感受,自從那天過去,她與自己的距離就變得不遠不近了。
曾展示出親近的姿态,也在那深夜雨停時被畏懼推趕回了她身體裡,苗頭被火光燒盡了,現在是片荒原。
她似乎,做錯了很多。
另一邊。
聞景箐對于她而言不隻是師尊,相處模式橫看豎看,都不像多正經的正常師徒。
所以她們果然是師徒戀吧...
記憶全無,儲存在魂靈處的是另一種情感,在她首次睜眼見到對方時,她的喜愛似乎便尋得歸處。
直到哪天意識到這一切。
自己無意識依戀着她,她的觸碰是無法滿足的禁忌藥劑,注射進身體的那瞬,兩人之間所有牽連都慢慢顯現了。
渴望實質化了,她享受短暫的歡愉并情願付出代價。
不願讓理性掌權,她為此貪得無厭。
心髒上是細密裂紋,被緊緊揪起四肢百骸攀爬上難以忍受的苦痛。最近沒有和對方太親近并非是讨厭。
餘慬鶴心知肚明...
反而是太喜歡太喜歡...在意她的感受越過了所有底線,擔憂難免束縛住她的手腳沒辦法伸展開,畏懼牽制着她不敢尋找。
這一刻膽小懦弱,懷抱着欲望。難以薄弱的欲望。
這要如何是好呢。
情感倉促且無端。
她大概再次陷入前些日子裡的陰霾雨天。窗外是雨,屋内是人。她夾在了中間,被困在雨幕裡。
餘慬鶴思索着瑣事,手掌握緊了胸前的布料,隻要這樣就能減弱心髒鈍痛似的,皺褶細長的從她掌心裡延長。
心緒是無法達到的彼岸,但此刻她就在岸邊。等聞景箐處理好工作,她要去找人問個明白。
等待着得到回應,并再也不被束縛的時候,她能夠吞咽下所有贈予或好或壞的情愛。
她承認,她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