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究竟是為了什麼收養原身,她身上究竟還有什麼秘密。
……
“快走快走,小小姐來了。”
“真是個災星。”
“凡是和小小姐走得近的都得了怪病,真不明白家主為何要收養這樣一個小禍害。”
“噓,别說了,千萬别讓少主聽見了。”
季家府邸内,白裙女孩如常在院落裡閑逛,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些家仆不再向往日那樣視她為小小姐,而是如見到了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
女孩神色如常,卻在回到自己房間後悄悄紅了眼眶。
他們說的對。
她是災星,是邪魔,是造成這麼多人或傷或死的罪魁禍首。
所以才會一出生就害死了阿娘,她本就不應該存活于世的。
女孩正傷心着,遠處卻傳來熟悉的聲音,“快出來,來試試阿兄給你的生辰禮?”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少年雀躍喊道。
呦,季無月這家夥對原身這麼上心。
傅窈也被勾起了興趣,想看看他送的什麼玩意兒。
可原身卻猛地背靠過去抵住了門,“什麼生辰禮,我不喜歡。”
小季無月怔了怔,隻當她在鬧脾氣,接着笑道,“是一枚收妖戒,阿窈出來看看,定然不會不喜歡的。”
“這枚戒指可是花了阿兄一個月時間做呢,阿窈若是遇到精怪妖魔,收妖戒都能統統收了,怎麼樣?厲不厲害?”逗女孩開心似的,小少年語氣誇張道。
女孩被說得心動,分明已浮現神往的表情,想到那日聽到季伯父對季無月說的話,她咬了咬唇,定定道:“我不喜歡,季無月,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自從那日聽到季伯父的話後,她也隐隐察覺自己的不同尋常之處。
也是那日,她不再喚他阿兄了。
她身上有他們口中的“魇息”,所以府中人一而再地昏厥,凡是靠近她的人,都會被魇息所害,她不想下一個遇害的就是季無月。
是以從那日開始,她就處處躲着季無月了。
今日,是她的生辰。
她聽到門外小少年的扣門聲,終于還是開了門。
“阿窈,你看,喜不喜歡。”
像是兌現那日的話一般,今日的小季無月已舍了往日打扮,半散的長發被高束起來,隐約可見未來那個俊俏利落少年郎的影子。
狹長雙眸神采奕奕盯着女孩的臉,期盼在傅窈臉上尋出一絲滿意的神情。
這枚戒指自然是好看的。
不知是什麼材質,墨玉一般,漂亮又精巧,很是适合女孩子。
小少年眼中帶笑,眼下那粒痣都帶着殷殷,然而下一刻,笑意卻僵在了臉上。
——女孩砸碎了戒指。
傅窈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隻覺得原身勇氣可嘉,她應該是季無月此生唯一一個讓他露出這種神情的人吧。
小季無月怔愣了半晌,嘴唇翕張,眼眶隐隐泛紅,卻一聲沒吭,隻默默拾起地上的碎片,黯然走了。
眼前場景如碎戒般四分五裂。
季家後山,絲絲縷縷黑氣從白裙女孩身上散開。
傅窈清楚地感知到,她在痛苦。
女孩誤闖入了後山的禁地,繼而引發了魇息的失控。
耳際,是滿山妖魔的怒号。
頭疼欲裂之際,她甚至想過一死了之,可這個念頭還沒付諸行動,便被高紮發的小少年抱住了。
他抱得死緊,仿佛隻要如此女孩的痛苦便能減少一絲一般。
“松開,你會死的。”她輕聲道。
她的魇息會傷人。
小少年充耳不聞。
季守拙柳如煙聞訊而來,兩人似乎又起了争執,終于,柳如煙趁男人沒注意動用了禁術。
女孩覺得痛苦在逐漸減輕,她身上的魇息在被一繁雜古怪的陣法吸收壓制。
是那個柔美的纖瘦女人救了她,卻是以犧牲自己的方式。
柳如煙嘔出一大口血,凄然倒在陣法中央。
小季無月捧着母親的臉,淚流不止。
當日父親不止讓他遠離傅窈,也同樣告知了全府的下人,府中流言四起,若他還對傅窈置之不理,豈不更讓她被人欺侮。
他自小修習術法,加之法器加持,本就天然地能抵禦邪魔氣息,故而便沒遵從父親的話。
可現在,母親卻因傅窈……
小少年紅着眼,滿目掙紮與痛苦。
周邊的魍魉聲響漸漸遠去,她耳畔唯餘小少年帶着恨意的輕歎,“傅窈,為何死的不是你。”
至此,小少年帶着厲色的眸子和現在乖張的季無月重合。
傅窈從夢中驚醒,冷汗起了一身。
發出了汗,她額頭的溫度也終于降了下來。
原來季無月和原身有這樣一段過往,故而這家夥才見到她跟見到仇人一樣,還一再揚言要殺了他。
從前她隻是聽系統講述的原著劇情,現在在夢裡親身經曆一遭,不免唏噓。
或許是夢境太過真實,以至于有那麼幾個瞬間,傅窈竟當真把自己當作了原身,感同身受一般。
她呼出一口濁氣,打開木窗平複了半晌。
少女看向窗外,方才她入睡時還是上午,現下已是午後了。
也該去青水閣了。
她起身去尋他們三人,卻一個都不見蹤影。
“他們早就走了。”少年音系統道。
“沒有我,他們怎麼去?”傅窈疑惑。
系統施施然,“季無月不知道從哪拽出來了個傀儡妖,抓着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