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暮,你還給我!”
兩個人還沒踏進班級,就聽到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吼叫。那動靜,活像某些小動物被猛地踩住了尾巴,刺耳不說,還聽得人頭皮一陣陣地發麻。
實驗班,也有這麼跳脫的時候?
梁呈跟在黃晚庭身後的腳步遲疑了一下,還沒等他看清什麼,緊接着,自己的懷裡就迎面撞進來一個個頭高高的寸頭男生。
一米八幾的梁呈自認為身高已經不低了,可面對這樣人高馬大的家夥投懷送抱,也是實在扛不住,不禁原地倒退半步,嘶了一聲:“看路啊。”
“對不起,對不起。”道歉的話對于趙嘉暮來說就是順嘴的事兒,他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身後某位要追殺他的人身上。
“黃晚庭,他沒寫作業,要抄我的!”窮追不舍的女生一見是他們便立馬調轉了方向,改換成了抱着黃晚庭的胳膊撒嬌,“班長,你得幫我!”
要是以往,于公于私,黃晚庭都一定會偏向這位從初中就和自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
但這次不一樣了,她擋在兩人中間拉架:“常老師說,各科作業都不收,明天直接講題。所以你們兩個也不用再折騰了。”
說着,黃晚庭伸手将趙嘉暮護在懷裡的幾摞卷子奪了回來。
還有這好事?
教室裡的學生雖然沒來齊,但這意想不到的消息也足夠炸裂,黃晚庭話音落下的瞬間直接換來了一浪蓋過一浪的歡呼聲。更有誇張的男生,已經是在拍桌子嗷嗷叫喚了。
“這帥哥是誰啊?”梁呈這樣一個白白淨淨,盤靓條順,尤其是在學生時代還不戴眼鏡的稀有物種,一早就吸引了大家夥的目光。隻不過許柒夏是第一個直接問出來的。
“哦。常老師說,他是我們班新來的同學,叫梁呈。”黃晚庭的嘴一向很嚴,既然答應了某人,那就一早焊死了,撬都撬不開。
她甚至在聊天之餘都沒忘了照顧新同學:“你先找個位子坐吧。”
“謝謝班長。”既然裝不認識,那他也不能拖了這位演技大師的後腿。梁呈雖是客氣有禮地彎唇一笑,但那笑意不達眼底,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冷淡疏離。
況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許柒夏總覺得這人好像對黃晚庭有意見!皮笑肉不笑的。
不過這些小毛病對于一個顔值很頂的帥哥來說,根本算不上減分項。
許柒夏離得近,人當場就不行了:“黃晚庭,我們以後都有福了!”
對于許柒夏說的有福,黃晚庭不敢苟同。她隻拽了拽許柒夏的袖子,将話題生硬地扯遠:“難得來這麼早,先挑座吧。”
畢竟不是正式上課的日子,再加上實驗班的座位一周一輪換,其實無論是坐在教室的角落裡還是老師的眼皮子底下,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别。
之所以一些人對于選座格外熱衷,也不過是因為可以和班上關系好的同學成為同桌,甚至下手足夠快的話,還能鎖定一下前後座。
這可能是忙忙碌碌的學習生涯中,為數不多還可以自由掌控的事情了吧。
黃晚庭走到後排,找到自己被許柒夏安置好的書包,開始從裡面翻今早帶出門的濕巾:“夏夏,我們坐這裡嗎?”
她十幾分鐘前剛到教室的時候,書包都沒來得及摘下,就被常繡芸叫到了辦公室去,現在這個靠窗的位置,還是許柒夏給幫忙占的。
“對啊。這裡靠窗,你學累了還可以放空一下自己或者放松放松眼睛,多好。”許柒夏的目光不自然地從她們的前桌一晃而過,随後又接過了黃晚庭遞過來的濕巾,若無其事地擦起了桌面。
不是所有同學都能和熱情外向的人自在相處的,就比如坐在許柒夏前桌的這位。
上個學期末,許柒夏一個無意的玩笑惹惱了丁尚澤。
有一說一,是挺冒犯人的,可許柒夏歉也道了,禮也賠了。當時丁尚澤沒原諒很正常,可沒想到,這都一個假期過去了,他氣兒還沒有消。
黃晚庭收回視線:“我也覺得這個位置不錯。”
在黃晚庭的眼裡,坐在哪裡都沒有差别,隻要是許柒夏的身邊,就是很不錯的位置。
不光是她們兩個,同學們都陸陸續續落了座,唯獨隻有新來的轉學生犯了難。
“梁呈,你坐我這兒吧。”
“不用了,我斜視加散光。太偏的位置,不适合我。”
和梁呈說話,也算句句有回應。他沒有帥哥恃帥而驕和高冷的通病,可就是好像整個人蒙了一層厚厚的玻璃罩子,看得見卻走不近。
還不如趙嘉暮那個強盜好相處呢。
許柒夏輕哼了聲,那點濾鏡不由地碎了一些:“照他這說法,回頭換座位的時候,他還能搞特殊?”
“也許就是婉拒而已,聽聽就算了。”不然,梁呈來她家住這麼多天了,怎麼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毛病?
這是别人為人處世的方式,黃晚庭沒有戳穿的癖好:“我去接杯熱水,你要嗎?”
凳腿拖在地面上發出了刺啦一聲長響。
梁呈被這一聲動靜吸引,走了過來:“班長,你旁邊的位子有人坐嗎?”
怎麼會有人能這麼迅速地把對他的好感敗光?許柒夏拳頭都要捏緊了:“我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兒,你看不見嗎?”
“不好意思啊。”梁呈是真沒想到黃晚庭旁邊的這個座位已經被人給占了,不然,他也不會問出這麼沒眼色的蠢問題,“我看你半天不坐,還以為你隻是站在旁邊聊天的。”
梁呈挑挑揀揀,也不知道是真心覺得這一片風水好還是另有緣故,反正是坐在了黃晚庭的後面。
正式開學前的報到,本來就是為了通知上課事宜和收齊給學生們布置下去的作業。可他們班由常繡芸開口省了收作業的這一環節,結束就顯得特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