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哥嫂意外死亡,侄女失蹤消息的時候,也正是佟德霖和自己的合作夥伴即将分道揚镳的時候。
因為對公司發展方向不同的見解,這對昔日的好友正在經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紛争,自己的合作夥伴要折現股份離開,佟德霖愁的一籌莫展,整夜睡不着覺。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第一時間接到那通從國内跨越半個地球打來的電話。
佟德霖到現在想起那個噩夢般的夜晚依舊曆曆在目,第一次,佟德霖知道,如墜冰窟是什麼感覺,原來自己在絕望,悲傷到極緻的時候,竟然是像将自己裝入冰庫中的凜冽的冷靜。
最近的機票,聯系所有可以聯系到的國内的勢力去全力救治還在生死線上掙紮的嫂子,發動可以用的所有力量找自己的小侄女,那時的佟祁安還叫許芙。
跨過的飛機落地,通訊恢複的第一瞬間,佟德霖就已經收到了自己外祖表哥發來的嫂子已經身故的消息。
那一刻,眼底蔓延的血絲,胡茬遍布的人差點沒有站住,他的大哥,他的嫂子,一個36歲,一個27歲,就這樣在短短的15個小時裡全部沒了。
他還沒有告訴自己的媽媽這個悲痛,沉重的過分的消息,他想,他還有唯一的那個希望,那個還沒有被找到的許芙。
與此同時,距離許家夫婦醫院不遠的另一家醫院裡,一個被飛車黨撞倒的女孩兒正躺在醫院的監護室裡緊閉着雙眼,透明的玻璃探視窗外,一個留着絡腮胡的男人懷裡抱着一個小小的,熟睡的孩子滿眼擔憂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佟德霖是在落地後的第3個小時後,許家夫婦出事的第18個小時後終于得到了關于自己小侄女的消息。
兄弟倆兒的外祖家動用的自家所有的關系和力量,終于查清了這場“意外”,抓到了這場陰謀行動中的一名涉事人。
毫無意外,這根本就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謀殺。主謀便是那個蠢蠢欲動了很多年的許德楓。
從小就狠厲,心思深沉的許德楓比許德清大上兩歲,自小便是心思深沉,行事狠辣,少年時就已經和一切不正當勢力混迹在一起了。
自己的大伯去世之後就開始蠢蠢欲動,從一開始,他就是奔着滅門去的。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那些天,許芙在阿姨每天都帶她去的公園裡認識了一個朋友,每天心心念念的都要去找小姐姐。
那日,許芙依舊是雷打不動跟着阿姨去了去小公園玩兒,隻是中途她的新朋友口渴,阿姨帶着人出去買水,結果就被早等在路邊,來“取命”的飛車黨發現了。那群鬼火少年隻知道今日的目标是跟着這位阿姨的小女孩兒,其他的并不清楚。
于是乎,阿姨和那個小姑娘一起出現的時候就下意識的認為那個就是許芙,扭到底的油門,轟鳴的聲音,女人的尖叫,驚慌的眼神,天旋地轉後一切歸于黑暗。
醫院的櫥窗外,佟德霖從留着絡腮胡的男人手裡接過熟睡的小女孩兒,兩個雙眼通紅的男人并肩而立,一起看着病房裡被各種儀器監護着的女孩兒。
“簡先生,對不起,連累了你的女兒。”
男人沉默不語,良久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佟德霖伸手接過,那是兩個孩子坐在海洋球池裡一起玩耍的照片,兩張同樣出色的面龐,都洋溢這燦爛的笑容。
“你走吧,帶她去安全的地方。”
“簡先生,令千金……”
“等她脫離危險後,我會帶她出國的,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們不需要,隻是,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了。”
最後臨走的時候,佟德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位高大的男人,和跟在身邊的人耳語幾句後便帶着自己的小侄女。
後來,那對受了無妄之災的父女真的什麼都沒要,交代外祖家的人照顧着那個小姑娘康複,然後出國,确認安全之後,佟德霖才真的放心,收了自己的人,像當時自己承諾的那樣從此相忘于江湖。
所以,當時那份關于簡逸的詳細資料放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佟德霖内心全是心驚,更令人心驚的是佟祁安。
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僅僅靠這一張童年的照片,她竟然一眼就将一個隻相處了不到半月的人認了出來。
從許芙到佟祁安,從許德清的女兒到佟德霖的女兒,佟德霖一直以為佟祁安對當年的事兒沒有什麼執念。
但現在看來,是自己草率了,那麼大的一件事兒怎麼會在人的心裡留不下任何執念,隻不過,相較于把執念留在離開的人身上,佟祁安選擇将執念寄托在還在這世界上的人身上。
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到的是,當年,狂暴的摩托飛馳而過的時候,小小的她透過灌木叢的間隙看見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