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齊舒玉一拳砸在鋼闆上痛得斯哈斯哈。
“你怎麼在這,”齊舒玉聽聲識人,秦叔一出口,就聽出他表面成熟威嚴背地裡惡貫滿盈:“再過兩日便是百川瀑的論道大會了,你不潛心修煉,又在外厮混做甚?”
“侄兒在外與人厮混不足為奇,”齊北厲似笑非笑的目光掃過秦叔和他旁邊的修士,反唇相譏道:“秦叔今日怎麼也與老婦糾纏不清了。”
“黃毛小兒,豈敢大放厥詞!”他口中面貌才不到四十的老婦勃然大怒,寬大袖袍無風自起,簌簌作響,猛然從袖口中射出幾道寒光。
“啪啪啪啪——”
通透玉笛旋出殘影,猶如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将寒光盡數擋下。
四五枚巴掌大的飛刀哐啷落地。
“阿北,”秦叔沉下聲來:“回去修煉。”
齊北厲斜斜勾起唇角:“侄兒今日無心修煉,隻想一探究竟。秦叔和白鳳苑無端攪和在一起,所為何事?若非清白,侄兒必然要回谷後告知掌門。”
“随你。”
秦叔甩臉色道。
齊舒玉眼睜睜地看着他倆朝屍體走去,推了推雲歲鴻,頭軟綿綿地靠在他肩上:“沒啥好看的了,走吧走吧!”
“小道友還請留步,”方才的年輕老婦明明已經快到碰到屍體了,仍轉過身來客氣道:“可否知道他何時被取金丹?又可知何人所為?”
齊舒玉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搖頭:“不知道,沒見到。”
他解釋道:“燭火有問題,我聞着難受,要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再來坤元劍派找我就是。”
“因烏水鎮的紅燭中混有魔血,對道者不益,”她很稀松平常地把烏水鎮的‘秘密法寶’講了出來:“但我觀小道友已入築基,魔毒竟能入體,是靈力運行不暢麼?”
齊舒玉捏了捏眉心。
“應該是今天一下子靈力用太多了。”
她與秦叔對視一眼。
“論道大會在即,小道友該養精蓄銳才是。”
“好的好的,我現在就回去休息,”齊舒玉底氣更足了:“聽到沒,人家高手大佬都建議回去休息了。快點,送我回去。”
腦光再次閃起,
低音炮平靜無瀾道:“師弟,他們未必善罷甘休。”
“不幹能怎麼樣,”齊舒玉實在不明白:“一個個道歉要到什麼時候,沒看到我搞出這麼大岔子麼,今天還睡不睡覺了?!”
他不動。
齊舒玉勉力擡起手,
想喚回長劍。
“小道友請慢。”
秦叔擊下低空中搖晃的無名劍。
“噗——”
齊舒玉一口血噴了出來,将面前素白的弟子服染得鮮紅。
“秦叔!”
“臭老頭你要對齊師兄做什麼?!”
上官玲珑眼淚立刻下來,嚷嚷得比誰都大聲:“嗚嗚嗚嗚齊師兄靈力接近枯竭了你看不出來嗎?!”
耽擱這些功夫。
附近不少聽到動靜的都已經趕到。
少女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掩面跌坐在地上:“不要,不要這麼對他……”
吐出一口血反倒精神些的齊舒玉:……
很感動,
但哥還沒死的話真沒必要哭喪。
說傾國傾城很水但至少也是校花級别的少女,在鎮民們自發燃燒的頂級氛圍感火光中梨花帶雨,把那些沒刷過短視頻的NPC鎮住了三分之二。
剩下在屍體旁認真觀摩的三分之一,
大概是重案組請來策劃的。
唯獨秦叔,仿佛是什麼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對抓馬女王視而不見,雙手背在身後,銳利的目光打量着齊舒玉,沉穩道:“這位……齊小道友,我見你左手指戒頗為眼熟,可否告知……”
“我送的,”齊北厲打斷他的話,背對衆人而立,輕笑道:“秦叔,有何關系,他早晚會是龍崖谷的人。”
秦叔斜眸掃他一眼,不鹹不淡地嗯了聲:“既然龍崖谷贈予,我也不便追究。”
長劍被看不見的繩索吊回齊舒玉腳邊。
“齊小道友身體不适,早些回去吧。”
“但是——”他身旁女修輕聲道:“就這麼……”
“現在能問出什麼?”
白鳳苑的女修沉默着點了點頭。
齊舒玉撿起劍。
一口氣才松下去,又聽到耳邊淡淡的一聲:“師弟。”
心裡莫名虛得發慌。
“不不不是……不是,你聽我解釋。”
雲歲鴻側目。
藍色緞面布條被燈火一照,像是什麼在反光的利器。
齊舒玉想也不想地全盤托出道:“都是他逼我的。”
背地裡偷聽的齊北厲卻響亮地冷笑了聲。
“沒錯,”他一副自責的口吻:“雲道友,是我逼着舒玉與我稱兄道弟,戴上這價值二十萬金的靈戒,助他修煉的。若非我執意相贈,他約莫隻需修煉幾十年便可經脈拓展。”
他再次強調道:“雲道友,勿要怪罪舒玉,都是我以兄長之姿強迫于他的。”
齊舒玉:……
媽的。
我就知道他說話怪怪的!
雲歲鴻明明目不能視,
手心卻準确拂過身上的血迹,白衣煥然一新。
“多謝齊道友擡愛,”雲歲鴻不愧是男主,很是氣度大逼格高地淡然道:“師弟年幼頑劣,他日雲某定會親自帶他登門回禮。”
齊舒玉趕緊拉拉他的衣袖。
人太老實了,
連吹牛逼都不會打草稿。
他倆總共欠棠風三千九都拿不出,還能拿二十萬?!
齊舒玉看着高大帥氣的淺麥色深夜男主播(氣質卓越版建模哥,眸光閃動。
窮,
老實,
還死犟。
純天然綠色負債股,
穩賠必虧。
他看看人群中央正為了自己淚流成河的哭泣少女。
算了,
她罪不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