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仆從！你身體裡供奉的是本尊血液！”
銀翼天尊勃然大怒，朝着齊舒玉伸出的五指張開呈爪狀，狠狠一擰，像抓住什麼東西似的往自己懷中拉拽，聲音陰沉得滴出水來：“殺你剮你皆由本尊做主。”
齊舒玉呼吸頓時錯亂，雙手将雲歲鴻胳膊夾得更緊，不成想脖子被摁住，一頭撞進形狀完美的大胸肌裡。
‘咚’地一聲巨響，
饒是齊舒玉這麼猛的猛男都不得不嗷嗷叫兩下。
他将眼淚全抹在雲歲鴻衣服上，暈乎乎地靠在冰箱門上悲從中來：“操，胸都這麼鐵了還能升級？！他媽的全員命硬，隻有老子命苦！”
“……”
“……”
銀翼天尊收回手：“你們人族還有這般難用的肉身，世間罕見。”
“不許你污蔑我師姐，快把師姐還給我！”上官玲珑脆生生道：“雖然師姐三靈根，資質平平樣貌平平，常日裡不愛修煉潛心擺弄胭脂水粉，連我師尊也覺得她悟性不足，但她……她……嗯……是個好人，沒想到落得這般下場。”
“禍水紅顔！别以為本尊聽不出你話外有話，你師姐是好人，”‘邱姗姗’的小鼻子瞪着小眼睛怒道：“難道本尊不是好東西麼？！”
“哼，你才不是什麼好東西！”
“本尊是！”
“你根本不好，你是壞東西，不經我師姐同意附在她身上，能有哪裡好？！”
銀翼天尊擲地有聲：“本尊長得好，數百萬年來可沒有魔能比本尊長得更好……”
上官玲珑捂住耳朵跺腳尖叫：“啊啊啊啊不許你用我師姐的身子撒謊！”
“你們兩個鬧夠沒？！”
齊舒玉很是頭痛地超絕暴喝一聲。
“在人家家門口吵這麼大聲，還有沒有點素質！！”
青年在愠怒中捏住眉心，丹田處平靜無波的靈力似被什麼東西攪了一下，引起陣陣激蕩，不受控制地噴發出來。
他立刻僵在原地，
喉嚨滾動。
壞菜了。
果然，下一秒。
破爛木門連帶着漏風的泥巴牆瞬間倒塌，塵土飛揚。
飛塵散去，洪文山臉色蒼白的噴血畫面猶似慢鏡頭播放在齊舒玉眼前，緊接着加速昏倒在泥地上。
小虎被他緊緊摟在懷裡，
神情呆滞片刻，‘哇’地大哭起來。
齊舒玉紛亂的思緒突然變成了一片空白，不知不覺擡起的手無處安放。
死人了？
不對不對——
玄衣青年長睫垂下，遮蓋住眼底的慌張，手指一點點蜷縮起來，捏成拳貼在發白的唇瓣上。
是拆遷，
應該恭喜這個倒黴NPC和他拆二代的兒子。
他這個炮灰充分發揮完餘熱，
兒子肯定能在男女主面前天天打卡刷臉。
“師兄！”上官玲珑看着坍塌的一片廢墟，蒸籠、院角竈頭、木桌、支離破碎，和白花花的面粉攪在泥裡，雙眸震顫不已：“身為修道之人，怎能對無辜百姓出手？”
“不、不的是！我……我沒、我隻是沒控制好，”齊舒玉回過神來，手軟腳軟着往前一步，認真解釋道：“我才學會靈聲，不是故意的。”
他看着上官玲珑後退一步的動作，頓住。
“……上官玲珑你沒搞錯吧，你不信我？”
上官玲珑不知道又在哭些什麼，轉身抹掉臉頰上的水痕，頭也不回地跨過廢墟。
哭哭哭，
又他媽哭。
高興也哭，不高興也哭。
什麼垃圾狗屁設定，
女主在想什麼猜得出來個幾把啊。
齊舒玉心裡沒來由煩躁起來：“喂，上官玲珑！”
“令尊五髒六腑有損，”雲歲鴻越過他，比上官玲珑更快一步将試圖推搡他爹的小虎提到旁邊去，淡聲道：“不可輕舉妄動。”
齊舒玉抿了抿唇，
這才跟着上官玲珑的背影邁出一步。
一片土塊砸了過來。
一團泥巴也扔了過來。
“滾開啊你臭道人！！！别以為我不懂事，就是你傷了我爹！”小虎的眼淚混合泥巴，在臉上開拓出兩條黑灰色細流，手背一擦，大半張臉都變得髒兮兮的，他指着齊舒玉沖銀翼天尊嚎啕：“魔神大人，你快殺了他給我爹報仇！以後我一定會做牛做馬報答你的。”
“不行，本尊可不要牛馬，就要他這個人，”他的魔神大人想也不想拒絕道：“隻他會無怨無悔擅自成為本尊仆從。”
銀翼天尊建議道：“念在你與本尊真心對付的份上，不如換他作你爹，本尊自會命他為你養老送終，豈不兩全其美？”
他為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起來，揚起一抹稀薄的沙土歪歪扭扭扇在齊舒玉臉上：“愣着幹嘛，去，将你兒子抱來一同叩謝本尊。”
小虎哭得撕心裂肺。
他看了看面如死灰的洪文山。
淚水一股股湧出來，口水從閉不攏的嘴裡淌到地上。
可憐。
又好髒。
他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你不是，你不是魔神大人——你們都滾出去！都滾出去！這裡是我家！”
目光落在身上沾染的泥點，齊舒玉驟然恍惚起來，周身仿佛有看不見的縷縷絲線向外延伸。
一陣風順着絲線鑽進耳朵裡。
“那邊出事了？去看看。”
“……别去了吧，我好像聽見什麼魔神？”
“這位道友平日裡也看神魔的話本子麼，哈哈，哪有什麼魔神，還不如擔心銀翼天尊逃出封印，畢竟烏水鎮當初是它的地盤，出了封印可不得回來？”
“聽着像沒影的事，當年可是衆大仙家聯手将那家夥制服的，連申墨也傾力而為受了重傷，那般陣仗，奈他魔族再兇惡，也定逃不出天羅地網。”
“封印存留幾百年，風吹日曬雨淋，保不齊遭了損耗，萬一鎮上的人誤打誤撞毀了封印，哪怕是一個小口子，後果也不堪設想。”
“不對吧……難道銀翼天尊的封印是紙糊的？話說回來，烏水鎮的人到底什麼來頭，昨夜白鳳苑弟子出事之後，動靜那麼大，倒不見他們有人出來張望，難不成比我們修道的還定心定性？是佛修那幫秃驢的後人麼。”
“佛修哪來的後？淨胡說，你是哪個小門派的，沒有師兄師姐提及過麼，烏水鎮上的百姓能和魔族和平共處本就古怪，勸你别去打探。”
他心有餘悸道：
“每次論道大會經過烏水鎮的宗門，都要折損些弟子，沒聽說麼，上一次淩霄閣的更是全門覆滅。”
“可淩霄閣不是與魔族勾結才引衆怒麼，和烏水鎮有什麼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