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成華走得決絕,掏符念訣行雲流水,符灰掉落前就沒了人影。
白平飛見齊舒玉還呆頭鵝似的站雲歲鴻旁邊,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沒事招惹你師叔做甚!”
齊舒玉一頭霧水地指了指自己:“?”
“他定是去知會長老了,你昏睡三日,長老囑咐,你醒後即刻出發。”白平飛喪氣地擺擺手,掌心翻轉,喚出劍來站了上去:“既然如此,你們去山下與隊伍會合吧。”
“這麼趕?!還沒人告訴我殿上發生什麼事了,何況、何況我也沒準備好!”
齊舒玉大叫:
“能不能不去啊?!”
“路上聽你師兄闡述吧,”白平飛瞪眼道,生怕再留着被氣死,他立馬催動靈劍:“休得多言,這論道大會你不去也得去!”
與雲歲鴻擦身而過時,
白平飛停滞在空中,側目回首:“别怪師伯,都是你欠舒玉的。”
雲歲鴻微微垂首:“師侄不敢。”
“不是,師傅——”
白平飛又深深看了目光純澈的青年一眼:“路途兇險,跟緊你大師兄便是。”
“師傅!”
他緊接着追了出去:“你等等啊!”
“别追了,你們下山吧,”白平飛袖袍一甩:“師祖有令,為師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你也莫令他老人家失望。”
“可是——”
“沒有可是!”
齊舒玉越追,
前面那道身影卻消失得越快。
“臭老頭——”
齊舒玉雙手合在唇邊大喊:“你走了誰送我們下山啊?!”
川穹峰既然被稱為“峰”,
肯定是有它的道理。
住在這種不正常的地方,
除了女主和女主師傅,還能有其他人嗎?!
連條下山的大路都沒有啊!!
瞥見路邊一棵蒼天大樹上綁着數十條碗口粗的藤繩時,
猜出它用意的齊舒玉更絕望了。
上官玲珑蹦蹦跳跳過來,乖巧甜軟地添亂道:“師兄,你也知道玲珑不會禦劍,所以每回都是從這裡下到山腳,很快的。”
但凡學校水管超過一層樓高都不爬的男子漢齊舒玉:“……”
下到黃泉也很快吧。
在齊舒玉的哭哭啼啼聲中,上官玲珑提了個靠譜建議:讓雲歲鴻蒙眼禦劍,她來指路。
齊舒玉答應了。
在男女主手裡活下來比死在自己手裡強。
幸好,雲歲鴻五感十分發達,禦劍技術蒙着眼睛都比一般人強幾十倍,齊舒玉隻要輕松捏一把冷汗就好,順便強硬掐斷雲歲鴻想閑聊的意圖。
大師兄真不懂事。
行車不規範,親人淚兩行呐。
抵達山門時,齊舒玉浸濕的後背都被風吹幹了。
遠遠地,三十多輛被圍得水洩不通的馬車已然十分搶眼,拍成列隊的劍修們昂着頭,意氣風發,場面壯觀。
坤元劍派是個萬人大派不假,可修真界連資質最普通的三靈根也隻有百分之一,内門弟子能湊出幾百人就不錯了,其餘皆是此生也未必能成功上山的外門弟子。
其實和普通人差别也不大。擔心劍風會傷到他們,隔着段距離雲歲鴻便收了劍。
“兄弟,麻煩讓我們進去。”
齊舒玉過去拍了拍外圍其中一人的肩膀。
那人回頭不耐煩道:“讓什麼讓,我都還沒看到内門弟子呢,先來後到懂……”他的聲音在看清來人時戛然而止,神色變了又變。
齊舒玉知道,墨君山弟子裡沒有人不認識雲歲鴻。
對方不僅自己讓出了道,還主動戳了戳前後左右。
和他一樣,周圍人紛紛退讓,
各色各樣的表情最終化為沉默。
齊舒玉緊張地擋在上官玲珑和雲歲鴻前面,
提防有人瘋狂地沖上來。
畢竟他見識過劍修們追星的樣子。
但越往裡走,越不對勁,那些看過來的眼神說不出來的奇怪。
另外。
——他們面對雲歲鴻也太冷靜了。
人群中心也注意到了這裡異常的安靜,停下了動作。
被上千雙眼睛齊刷刷盯着,齊舒玉蓦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上官玲珑也像隻小倉鼠惴惴不安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惹人憐愛的模樣讓齊舒玉不禁多看她兩眼。
人又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