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你在裝逼吧,”
齊舒玉一副戳穿他的樣子哼哼:“當時在夢裡你就不敢直接對我動手的樣子。”
“本尊既非魔族,它怎能傷及本尊,更何況于幻夢之中——本尊見你死活要把自己圈起來,逗弄你罷了。”
長垣的嘴角一個勁上揚。
“小東西真是蠢得可愛。”
齊舒玉捏緊拳頭:“……”
蠢你媽。
“好了,莫打岔。申墨那鳥人有點生氣了,”長垣嘀咕幾句,正色道:“依你來看,修者對這玄明火趨之若鹜是何緣由?”
“呃……炒作?”
“?????炒什麼?”
“哦哦,我換種說法。比如你想把路邊野果賣出去,可以給它編個能治百病的身份,然後派人到處散播這個謠言,再強調它數量稀少,那麼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想得到它。”
“做買賣還有這種法子?”長垣瞪大眼睛驚呼:“你們人類真是詭計多端!”
“不止呢!”齊舒玉見他單純得像張白紙,忍不住來了說教的興緻,撩起袖子道:“或者再找個名聲響的,讓他告訴别人這果子有多鮮美——呃——”
齊舒玉識時務地閉上嘴。
因為長垣再次“欻”地一下在他面前被爆了頭。
“咳咳,還是先講正事。”
長垣重新凝聚出實體,拳頭捂在唇上,心虛地轉了轉眼珠子:“長話短說——”
“你這好師兄留給你的折子,用魔族精血浸泡過。吸入這種煙火氣的人,會對生火者心生依賴之情。”他補充道:“不是炒的。”
太玄幻了吧?!
齊舒玉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解。
他震驚。
但他接受良好。
“可那天後半夜的火是我點燃的,你來時也見到了,薛殷想殺我。”
長垣挑了下眉。
“哦。這小子修煉資質奇差無比,心性卻是尚可。他以為是魔族在火滅之時幻化成你的樣子,意圖動搖心神,因而竭力防抗。短時内,這東西甚至也奈何不了他這種凡人。”
“那我現在……”齊舒玉指着連吸幾天煙灰的自己呐呐道。
——腌入味了吧。
“沒錯,”長垣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睥睨他:
“以你眼下離他三裡遠便心腹難忍的症狀,這毒怕是一年半載也未必能全清。”
“可、可是師祖,論道大會在即,您要幫幫舒玉啊!”白平飛在二人身後驟然出聲,撩起胡子拍着大腿哀嚎,完全沒有世人話本裡‘仙風道骨’的姿态:“他天資卓越,被雲歲鴻這孽徒陷害得好慘呐!”
齊舒玉急急忙忙道:“不是,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主角落難。
關鍵時刻不幫他說點好話真是白看那麼多爽文了。
白平飛看他兩眼,淚灑當場:“舒玉呐——師祖您救救他!舒玉他已經毒傷心智了啊!”
“……”
陰險狡詐炮灰男被罵得最狠的一次。
齊舒玉試圖幫他搶救一下局面:“師尊……”
“舒玉你醒醒啊,”白平飛殷切地看着他,老淚縱橫:“你自小就是要強的孩子,為師看着……”
他的手顫顫巍巍比劃了一下。
“你還不及書案高的時候,就因為師多誇贊其他弟子一句,寒冬臘月裡也要跑到林間修煉。可這孽徒回山之後,你性情大變,說不定他早就在你身上動了手腳呀——”
白平飛哭得太煽情,
活像電視裡孫子叛逆的艱苦留守老頭。
齊舒玉也情不自禁跟着抹眼角,鼻尖發紅:“他沒有。”
“這毒竟讓你護他至此!”
白平飛臉色變了又變,苦口婆心:“你現在修為停滞……”
“師尊!真不怪他!”
眼淚停不下來的齊舒玉嘴和腦子已然分家:“是我腿麻坐不住了。”
“……”
“……”
“……”
白平飛像是被突然擰上的水龍頭:“????”
倒是祝嶽明腰背挺直了不少。
“師尊!我、我沒想在這裡說的,”察覺氣氛不對的齊舒玉聲音越來越小:“是你非要問……”
“齊舒玉!”
白平飛漲紅着臉暴呵:“你這——”
一道劍光閃過,
足有小臂長的白色胡須無聲掉落。
長垣收起掌心光芒:“本尊不想聽你們閑聊家常。”
“本尊自有定奪。”
台上的紫衣尊者忽然動了。
衆人瞬息恢複緘默。
绫羅貼着絨毯拂過台階的聲音清晰可聞。
長垣側了側身讓出路來,散漫嬉笑道:“這小家夥我問完了,剩下的交給你咯。”
申墨置若罔聞地擡了擡指尖。
磕跪在地的高大修士立即被扯住金色鎖鍊揚起上半身。
他的指尖又輕輕撥了一下。
腳邊随即出現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長尾魚。
雲歲鴻身旁的人心領神會,按着他的頭,将地上的魚撿起來活生生塞進了他嘴裡。
一條接一條。
沒有停歇。
像是在喂一頭畜生。
齊舒玉陡然升起滔天憤怒:“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申墨似乎斜了一眼。
可僅是無意間與他餘光相對,齊舒玉的頭腦中已然天旋地轉。
“你當如何?”
上位者低沉的嗓音直擊人心。
齊舒玉好半天才緩過來,紅唇嗫嚅:
“好、好歹烤一下吧。”
長垣無所顧忌地哈哈大笑着,把青年往自己身邊扯了把,欺身在他發間道:“你這模樣,是行俠仗義?還是郎情妾……”
被他再三當衆嘲笑,齊舒玉無能狂怒地推了他一把,惡寒道:“你要講話就好好講,靠這麼近怪惡心的。”
長垣一窒,輕笑:
“倒是仗着本尊喜愛你。”
“不必做戲了——”他施施然攬過齊舒玉肩頭,揶揄道:“你那好師兄方才跪下的時候就被封了五感,你替他出頭的樣子他全然不知。”
齊舒玉鼻子紅紅眼睛紅紅地僵在原地。
“這次秘境裡的弟子,除卻你和他還能在這裡,其餘弟子輕則昏迷重則傷亡。”
他唇角邊的笑意不斷擴大:
“你猜這殿裡誰願放過你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