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地地處西北,臨近塞北草原,多金礦、石油。
“我們可以宣傳吳地遍地黃金,順勢開放一些場地允許人民前來淘金,這樣吳地的采礦業就一定能加速發展,到時候我們國家的黃金儲備量一定是最廣的,還能迅速吸引人口入駐。”
龍飛凡很自信,舊金山二十年就從一個500人的小鎮引來了變成了15萬人口,到時候他們就可以負責銷售淘金工具、淘金方法、水和生活用品,以及專門幫淘金者淘金的服務機構和銷售渠道,這樣絕對很賺!*
葉無雙輕輕點頭,“知道了,此事需慢慢謀劃,你還有其他的提議要講嗎?”
龍飛凡低頭,吳國類似他前世的東北,除了金礦和油田外,最有名的資源應該是黑土地。
那是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壤,土地裡的大熊貓,讓東北的糧食産量和糧食貢獻量常年居全國第一,應該說嗎?
隻是黑土地上面的凍土是個問題,沒有現代的機械進行開墾,想要在上面耕種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他思索了很久,到底還是将這個黑土地的消息說出口了。
在他開口後,葉無雙終于笑了,這次的笑容多了一些親切和真實:
“我想,龍公子可以到塞北來一賞風光。”
比如,蒸汽火車,和機械農機。
——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
狐狸在淇水之旁獨自慢慢地走着,像是在等待什麼,像在遙望什麼,又像是在思念什麼,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我的心如此憂愁,你出門在外,沒有衣裳可添啊!
詩句一唱三歎,其中擔憂與思念,深重哀婉,
燕臨看着從楚京來的信,緩緩垂下眼睑。
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誰說我沒有衣裳穿,有六七件那麼多,可是沒有一件像你為我做的那樣好啊!
葉無雙輕輕歎了一聲,道:
[既然想念他們,我們不妨回去看看。]
自就封以來,時間已過了七年,七年來,王府吞并塞北草原和吳國,隻剩下一個齊國——那裡地處平原,地形适宜耕種,又靠近海邊,沿海漁場資源豐富,盛産鹽利,海運發達,水軍強盛,底蘊極其深厚,是個需要耗費時間慢慢地啃下來的硬骨頭。
——若是求速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強攻下來,隻是此法太過勞民傷财,還可能導緻剛打下來的疆域人心不穩,衆人經過商議後,一緻決定先進行休養生息的政策,等到積攢錢糧之後再行戰事。
定下了休養生息決策後,大家的腳步才沒有那麼匆忙了,甚至有了不少的空閑時間,若是此時去楚京也是可以的。
燕臨輕輕點頭:[好。]
—
“母妃,父皇。”
宸貴妃還是那樣的美貌,安帝也還是那麼溫和優雅,投來的視線永遠溫柔而親切,仿佛他們之間從未有過離别。
一一叙舊,不知過了多久,有宮人進門,安帝才擡首看了下天色,輕笑道:
“阿臨,走吧,給你辦的宴會要開始了。”
宴會設在璇台殿,水殿風軒,回苑曲檻,梅花若雪,徑生蘭芷,芙蕖亭亭,香氣沁人肺腑。
安帝開口:
“如此良辰美景,大好時光,諸位不應過謙,當一展風采錦上添花,盡興同樂。”
衆人應:“是。”
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着今日宴會的主角——才十八歲 就已經吞并了草原和吳國,統治着比楚國還要大的土地,遊刃有餘。
如此功業已足夠絕豔,又是如此年輕。
少年英傑,眉目俊美,神采英拔,何等得天眷顧。
場上的閨秀們齊齊紅了臉頰,據說長洲王至今還未有婚盟……
這樣想着,衆人對接下來的獻藝更上了十成心。
輕歌曼舞,劍影飛光,弦奏流水,曲賦深情,筆走龍蛇,神化丹青,金章玉句……
燕臨漫不經心地靠在椅子上,指尖轉動着酒杯,百無聊賴——他前世的位置什麼沒見識過?那些在旁人眼中稀罕的事物,他早已看膩了。
安帝看着他這樣,無奈地搖了搖頭,給了身邊的宮人一個眼神,宮人斂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宸貴妃舉手招來宮女,低聲交代幾句,那位宮女便向着燕臨這邊走來,輕聲提醒:“臨帝子,娘娘叫您應當用心觀賞。”
無聊到要打瞌睡的燕臨被這麼一提,不情不願地擡頭,正要說些什麼,忽然間殿中一靜。
這靜極不尋常,仿佛一下子,宮殿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連呼吸聲都一同消失了。
燕臨眉目輕攏,擡頭望向引發事情的源頭。
首先聞見一股至真至純的香氣,映入眼簾的是極輕淺的天青色,間夾着垂下五六道白地藍花的冰裂紋垂帶,仿佛精心燒制的青花瓷一般。
行步韻律空靈神聖,素白的手抱着典雅古琴,再往上,雖有輕紗将面容遮起,周身風姿已超塵出俗,使人如墜仙境。
聖潔、神秘,望之脫俗的年輕姑娘慢慢地步入殿中來——她隻微微一禮,便将琴架在殿中彈奏起來。
琴聲悠揚如流水,珠落玉盤。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女子依舊微微一禮:“獻醜了。”
舉止清冷,不卑不亢。
殿中徒然喧鬧起來,衆人紛紛拍手稱贊,神情都有着無限的喜愛與崇敬,他們用着無比慎重與尊敬的語氣說起對方的身份。
“……扶霜殿下……”
“蕊珠郡主……”
原來是風扶霜!
燕臨嗤笑一聲,那裡面的輕慢之意讓衆人怒目而視,怎能對扶霜殿下如此無禮!即便是燕臨帝子也不能!
燕臨視若無物,嗤笑着:
“确實是獻醜,這種東西……”也配來污我的耳朵。
風扶霜面紗下的臉色微變,她人生順風順水,每每撫琴,其中風姿都引得衆人稱頌,何曾有過被當衆侮罵的體驗,若是當真叫燕臨得逞,那可太難堪了。
她把臉微微一側,任清風将輕紗拂落。
頓時,萬籁俱寂,衆人頭腦一片空白,無法呼吸不能思考,連自身的存在都忘卻。
這張臉無法僅以美麗來形容,清絕出塵,玉樹瓊葩,看見便讓人想到真仙神人的存在,是一種神性的美。
這張容顔确實不凡,燕臨見了她的臉,沒再将接下來的話語說下去,那些怒氣都被收斂起來,面上的表情都淡了下去。
風扶霜不禁松了口氣,匆匆完事,找了一個離燕臨很遠的地方坐下來了,先前謀劃的事辦得虎頭蛇尾,但總算是撐住了,沒真被羞辱下臉。
燕臨的神色很淡,淡到令人害怕。
——早該解決了這個妖孽的。
自宸貴妃來信那時,他便令人加深對風扶霜的刺探,功夫不負有心人,終究讓他找到了馬腳——風扶霜是靠着衣飾設計、化妝品和餐飲起家的——她名下推出的火鍋裡面放有辣椒:
但這個世界,沒有辣椒啊!
——一個異世人,還是個能拿到異界物品的人。
本來燕臨對這個身份沒什麼在意的——經過這些年的了解,他早就看透了這些異世人,他們和平常人其實沒有區别——怕鬼怕死,喜愛吃喝玩樂,執着于錢權名利,人性有的一切弱點他們都有,還是肉體凡胎,一把刀就能解決——這樣的人,委實沒有計較的意思。
但是,直到今天,風扶霜在他面前用那張臉解圍,卻讓他控制不住起了殺意。
這世界上總是有人太過自信,以為憑一張好臉就能擺平一切。
最可笑的是,連那張臉都不是她的,一個奪舍的妖孽,真把殼子當成自己的了?
他喉中逸出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