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天地無所謂仁慈,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祭祀時用草紮成的狗一樣,不對誰特别好,也不對誰特别壞,任憑萬物自生自滅。
燕臨咀嚼着這句話,意味難明,這柄劍與劍主有着相同的超然特質。
默然半響,他輕聲說着:
[如此結束,你的任務結果不會很好吧,龍飛凡的交易器需要積分,你做任務,肯定也很需要類似的積分吧?]
葉無雙很坦率:[是啊。]
他聲音幽微晦暗:[如果我重新成為前世一統天下的皇帝,你能獲得更高的‘積分’吧。]
葉無雙感覺莫名:[是這樣沒錯,但是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漫然含笑:[這三年來,我們相處得很愉快,我們可以繼續合作下去,你可以獲得更多的‘積分’。]
葉無雙驚異:[你在開什麼玩笑?誰會喜歡和别人共用一個身軀啊!]
他們這種人,高傲、任性、自我,湊在一起,雖說不至于相看兩厭,但也着實沒什麼意思。
這三年誠然有幾分有趣,但她并不覺得,這足以改變什麼,沒見他們一個客氣喊一聲帝子,一個直接用[你]指代,至今不曾互通姓名嗎!
雖未明言,但他們都默契地達成共識,等到任務完成,就此分道揚镳,一拍兩散。
她皺起眉頭,事到如今,燕臨又是打什麼主意呢?
燕臨輕笑着:[我無所謂啊。]
[為什麼?]
為什麼呢?
燕臨才高天下,少年便立下曠世之功,傲慢無比,目下無塵。
即便驚才絕豔如葉無雙,在他看來,也失之優柔仁慈,不過一時無趣,聊做消遣罷了。
直到今日,直到今時,他才掀開過往可有可無的表象,洞徹她的真身,才知曉自己的大錯特錯。
那樣強大的力量,那般純粹之心境。
那是蜉蝣天地,滄海一粟;是超然物外,飄飄遺世。
仙乎,仙乎!
人生中得遇這般的存在,又怎能甘心放棄。
驚鴻一瞥,執念深重,萬劫不複。
他斟酌着:
[前世我登上了人生至頂峰,得到了世人最想要的皇位,一生可謂恣意妄為,享盡富貴奢華,重生一次,一切隻會更簡單更無趣。]
[但你這個人勉強還算有趣,如果是你的話,我可想而知的乏味人生或許會變得有趣起來。]
他用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着,窮盡前世今生全部的耐心:
[所以,你願意留下來,和我建造一個全新的、特别的世界嗎?]
葉無雙在某種程度上很認同燕臨這個人。
正如她自身,隻要願意,她能即刻成為統治全球的實權皇帝,然而太輕易就能得到的隻會讓人覺得無趣,所以,她對很多事情都興趣缺缺、毫無執念。
若是這時,出現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确實是一件極新鮮有趣的事。
燕臨聲音輕柔,像是怕驚醒了花上栖息的蝴蝶:[這是一件互惠互利、雙赢的事,不是嗎?]
葉無雙思索片刻,終究點頭:
[也不是可以。]
他嘴角輕微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