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葉無雙與謝重陽來到大堂時,燕王妃和燕王已等候多時。
謝重陽禮儀周到地敬茶。
看着眼前這個十萬分不滿意的兒媳婦,燕王妃眉頭一挑嘴巴一張正打算挑刺,葉無雙見狀假咳一聲,“咳……”
燕王妃一愣,謝重陽手疾眼快地把茶杯硬塞到她的手裡放開了手,倘若不接着茶杯落地大家都沒臉,隻能憋屈地按捺喝茶。
待媳婦茶喝完,謝重陽道:“母妃,兒媳有要事欲與您商量。”
燕王妃沉聲道:“你有什麼事?”
謝重陽笑道:“倒也沒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媳婦既然嫁進了王府,家裡的掌家權是不是應該給我了?”
一時間電閃雷鳴石破天驚,堂上的衆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謝重陽。
雖然說謝重陽确實是王府未來主母,但這才嫁進來的第一天,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奪權,這怕不是是個假的大家閨秀?
燕王妃也覺得自己似乎耳鳴了,“你發癔症了吧?”
謝重陽笑得完美無缺,“怎麼會呢?母妃年紀大了耳鳴聽不清,兒媳便再說一遍,我要王府的掌家權。”
燕王妃怒不可遏,自己果真不曾想錯,這毒婦以前裝得多好,現在果然原形畢露了!
“你做的什麼春秋大夢呢!”
謝重陽理直氣壯:“我是陛下賜婚,名正言順的世子妃,原配正妻,自然有資格執掌王府。”
葉無雙在這時候開口,“娘,不就是管家權嘛,你給她就是了,别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燕王不愛管事,也随口道:“王妃,男主外女主内,你們婆媳就兩個人,誰掌管都是一樣的,何必計較這麼多呢?”
王妃氣得要爆炸,頓時什麼都顧不得了,隻想休了這個賤人。
她用手撫着胸口,喊道:
“好啊,這就是謝家女的家教,進門第一天就想氣死婆婆,你這個女人,分明根本就是痛失太子妃之位失心瘋了,有這麼一個媳婦,我們可怎麼出去見人啊。我要無雙把你給休了。”
葉無雙為難又不滿地看着王妃“娘,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休了她的,你為什麼要為難我,世子妃若是休了,那我也不活了!”
燕王妃一個踉跄,“無雙,你為什麼……”
葉無雙眼神憂郁地望向謝重陽的肚子,燕王妃想起兒子唯一的後代就在謝重陽肚子裡,氣勢頓時癟下去。
謝重陽乘勝追擊,和燕王妃讨價還價,最終謝重陽雖未得到王府掌家權,卻也得到了可以自由管理自己嫁妝的權利,以及世子妃的杜衡院的全權掌控。
燕王妃陰沉着臉,冷笑道:“今日之事傳出去,你謝家的女兒就等着名聲掃地吧!”
葉無雙反駁道:“娘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傳出去,還不是大家一起丢臉,我怎麼可能讓人傳出去到處說呢!”
燕王妃:“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葉無雙散漫一笑,漆黑的眼眸掃過下跪的衆下人:“隻要在外邊聽到一點風聲,今日伺候的下人統統打死,一個不留!”
“有些人的嘴巴不會閉,就讓我來幫忙讓他們閉嘴。”
衆人抖如篩糠,異口同聲地說道:“奴婢/奴才必定守口如瓶,求世子饒命。”
縱使這些人裡有他人的細作,這些耗費時間金錢培養的人可不會做為了兩個女人的宅鬥而犧牲的傻事。
世子妃的杜衡院裡。
謝重陽贊道:“世子果真聰慧。”
葉無雙淡淡道:“人性如此。”
“人類的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裡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來調和,願意開窗了*”。
同理,燕王妃本想叫謝重陽晨昏定省磋磨對方,被謝重陽要管家權後,不僅沒想起這一茬,叫謝重陽得了杜衡院的管理全權,還覺得自己占了上風。
謝重陽細細品味這句話,“果真精辟!”
葉無雙淡淡一笑,“此話是一位叫魯迅的先生說的,不敢居功。”
謝重陽道:“先生大才,隻恨不能一見。”
葉無雙:“他并不在這個世界。”
謝重陽眉目含着惋惜,“可惜。”
葉無雙笑笑,又看向謝重陽,“你身懷有孕,不用每日去給王妃請安,對身體不好。以後你與她各過各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若她有異議,隻管推到我頭上。”
“若是感覺無聊,可以打理名下的鋪子打發時間,整日閑着反而容易悶出病來。”
謝重陽前世難産而亡,想來因為燕王妃的磋磨為難加重了她的抑郁症,還不如叫她沉迷事業,忘記那些傷春悲秋。
謝重陽點頭,“多謝世子體恤。”
葉無雙颔首,一陣清風拂過院子裡的桃花,落英缤紛。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她突然道:“過幾日便是桃花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