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楚輕夢将桌上的花瓶拂落地上,“憑什麼……我不信……為什麼她能這麼幸運?”
她一時沖動派人出去偷偷散播流言,本想給謝重陽一個小教訓,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忠仆紅梅竟然還被抓住了。
不久,冷靜不少的她不禁有些後悔,紅梅前世為了自己生生被庶妹杖打而死,這次紅梅定然也是為了不連累到自己而自盡了,重生一世,她這個主子終究還是沒能保護她。
她捂着嘴,淚珠滾滾而落,心中痛苦不已。
一連兩天都郁郁不樂,食不下咽。
身邊侍女擔憂不已,連忙請禦醫過來看她的身體。
楚輕夢強笑道:“我這是心病,不礙事,過兩天便好了。”
禦醫重複診脈後,也說道:“确實如二皇子妃所言,列位且寬心罷。”
他整理醫箱:“臣為二皇子妃開一副甯神藥,煎完飲下,舒舒服服睡上一覺便好了。”
楚輕夢看到禦醫手裡提着的大醫箱,奇怪詢問:“太醫這是要去哪裡?”
禦醫道:“陛下前日令臣為禦史府謝小姐醫治,這些都是要用的醫治物品。”
“原來如此。”楚輕夢吃驚一下,關心地問道:“謝小姐身體可好?”
禦醫臉色有些不自然,他受聖命診冶謝小姐,對方身體在各種好藥的滋補下倒是恢複的很好,要命的是一個未嫁女竟然懷孕了,這可是天大的醜聞啊,他如實禀告皇上,陛下竟然沒有感到奇怪和生氣。
雖然如此,他也沒有打算到處去說這件事,最好把它爛在肚子裡,想在皇宮裡好好生存下來,就要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
他自然地回道:“二皇子妃放心,謝小姐……各方面都在漸漸恢複。”
楚輕夢扯了扯嘴巴:“哦……那我便放心了。”
她伸出纖纖素手,靈巧地倒了一杯茶遞過去:“既然如此,本妃便不耽擱太醫的事了。”
皇子妃賜茶,自然是不敢不喝的,禦醫恭敬地遞過茶水飲盡,便就此告辭了。
皇子府婢女引着他穿梭過一座座花園回廊,半道上,禦醫尴尬地捂着肚子請求婢女們給個方便。
趁禦醫出恭方便時,楚輕夢步了進來,叫人打開了醫箱。
裡面是一卷卷脈案和藥方。
楚輕夢翻過那些寫得密密麻麻晦澀難懂的“陰陽”“五行”的說法,直接翻到藥方處。
二皇子妃曾治好了七皇子的胎疾,是周朝赫赫有名的神醫。
誰也不知,她其實并不懂醫術,能有這些成就全靠一件神器。
她手指一點,一支樸實無華小巧的筆就出現在指間。
筆尖一點手上藥方,每點到一個藥材,腦海裡就出現這個藥材的種種信息,包括它的用處,有什麼效果,和什麼藥材混合有什麼奇妙的作用,事無巨細。
她手中的筆,是神農嘗百草時用來記錄的筆,能辨識世間百草,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她手中最大的利器。
“宿星草,九海雀草,飲雪花……”
楚輕夢越看越心驚。
這些藥材,加起來竟然都有安胎保胎的藥效!
她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不禁咬牙:
‘原來如此……謝重陽……你竟然未婚先孕了。’
祝無雙至今無有一兒半女,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懷孕的,也難怪燕王府會請旨賜婚……
不過一次苟合就懷上了孽種,真是——奸/夫/淫/婦。
楚輕夢狠狠地扔下藥方,冷聲吩咐手下将這藥箱恢複原樣,才怒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憑什麼,謝重陽能有如此好運,而她卻因為她失去了忠心耿耿的紅梅。
她滿腹心思,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二皇子的書房外,見書房裡熱鬧,便知是夫君祝無憂與幕僚們正在商量正事,想到那用一腔赤誠真心感動自己的男子,她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微笑,心中的痛苦都消減不少了。
書房伺候的下人正要通傳,楚輕夢擺擺手:“不必,我自己進去。”
京城人盡皆知,二皇子心悅楚輕夢至癡,房中僅有一人,這些下人自然順從主母之意。
她徑直來到了書房門外,正打算敲門,就聽見了他們的口裡出現謝重陽的名字,她擡起來的手停滞在半空,凝神細聽。
二皇子祝無憂和幕僚在談的其實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此事涉及甚廣,千絲萬線瓜葛重重,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地從中找出對有利自己的和能打擊對手的地方。
無論怎麼繞永遠也繞不過謝重陽這個關鍵人物。
對謝重陽在宴會上的表現,除了個别幾個心裡鄙視謝重陽不知廉恥的,有很多的幕僚都對她非常欣賞。
“處世從容不迫,機智過人,果然是大家風範。”
“不愧是謝家的女兒,禦史府小姐,忠烈至此。”
“可惜啊,明珠暗投,竟然要嫁給燕王世子。”
楚輕夢越聽越心裡不得勁,這些人放着自己這個正經的主母不尊敬,卻對一個未婚先孕的失貞女頗多贊譽。
真是豈有此理!
她期待地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希望他能為自己教訓他們。
祝無憂想起那作為未來皇後培養長大的謝重陽平日大方得體的處事,超然的風度,京中上下莫不服氣,心中劃過淡淡的遺憾,他倒也并非對其有何風月情思,隻是見到才貌雙全的佳人委身纨绔,如見明珠暗投,白璧染塵,總是叫人可歎可惜的,随口道了一句:“可惜了。”
而他語氣中的遺憾憐惜被枕邊人捕捉到了之後的,卻是整個人都炸開了,她失态的推開門,開門的動靜吓到了書房内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