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安堂内屋,一盞油燈在夜風中搖曳着微弱的光芒。杜朝正死死盯着跪在地上、滿身血污的手下,臉色陰沉。
派出去擄人的二十多名手下,現在隻有他一人活着回來了。
"老爺,咱們的人...都死了..."手下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地顫抖,"是,大内侍衛...他們太厲害了...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杜朝眼神微眯,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紅木案幾。
"說詳細些。"杜朝聲音平靜,仿佛在詢問一些普通的趣聞。
手下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我們按照之前一貫的安排,在三十裡外的官道蹲守。果然發現一隊人馬經過。他們打着商隊的旗号,但等我們兄弟沖上去,沒想到周圍居然埋伏了大内侍衛。"
說到這裡,手下的聲音開始發抖:"那些人的身手...太可怕了,三兩下就放倒了我們大半人馬。我是趁亂逃出來的,但還是中了一箭..."
杜朝站起身,踱步到窗前。院子裡的梧桐樹在夜風中沙沙作響,月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大内?看清他們的首領沒有?"
"看到了一個氣度不凡的少年。老爺,我敢肯定,那是個大人物!"
聽到這個描述,杜朝的手指微微一顫。他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确定?"
"千真萬确!小的雖然隻是遠遠望了一眼,但那種貴氣是做不得假的。"
杜朝沉默片刻,緩步走到書案前,從抽屜裡取出一錠銀子扔給他:"去養傷吧,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
"是,是,多謝老爺!"手下連連磕頭,踉跄着退了出去。
屋内重歸寂靜,隻剩下油燈發出的細微噼啪聲。杜朝在太師椅上坐下,神情陰晴不定。
康熙來了?一定是康熙來了!
杜朝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茶已經涼了,但他仿佛毫無知覺。
杜朝放下茶盞,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默默感歎,真是天助我也。
"康熙啊康熙,"杜朝喃喃自語,"你既然敢來,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他拍了拍手,很快有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
"去,把周大人他們叫來。"
而此時,在延川縣衙大堂内又是另一幅場景。
"招!我招!是...是杜朝,順安堂的杜掌櫃指使我們..."跪在地上的守城官兵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終于崩潰地開口認罪。
玄烨微微眯眼,臉上浮現出一絲冷意。他随手将手中的朱筆擱在案幾上,朱砂在紙上暈開一片刺目的紅。
"說下去。"
"杜朝給我們銀子,讓我們把過往客商和年輕男女的行程透露給他。他...他專門抓這些人,錢留下發展産業,招兵買馬;人就賣給平西王吳三桂做壯丁..."
堂下跪着的官兵聲音顫抖,額頭抵在地上,不敢擡頭直視那道威嚴的身影。
自從昨天玄烨帶着大隊人馬闖入延川縣,當地的官場就地震了。
當時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直到他在城門口亮出身份,周身氣勢陡然一變,瞬間就顯露出了天子威儀。守城官兵哪裡見過這種場面,當場就跪了一地。
堂下正人人自危。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匆匆跑進大堂:"皇上!不好了!剛收到消息,杜朝正帶着人往西逃竄!"
玄烨眸光一冷:"查實了嗎?"
"千真萬确!已經有人看見他帶着十幾個手下往南門方向去了。"
玄烨沉吟片刻,起身道:"傳令下去,集結人馬,立刻追擊。決不能讓他逃了。"
"皇上,他應該是得到了風聲準備潛逃,既然找到他的行蹤就讓臣去吧。"納蘭容若開口道。
"也好。"玄烨點頭,"你帶一隊人馬去追,朕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
納蘭容若看了姜梓萱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轉身大步離去。很快,府衙外就傳來了馬蹄聲和整隊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