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梓萱又一次穿梭在幽深的隧道，随着一陣強烈的白光，她猛地從病床上坐起，刺目的日光燈晃得她眼睛生疼。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藥味。

"這是又回來了？"她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腦海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上一刻她被豔三珏迷暈，這一刻就回到了現代的醫院。

醫院走廊裡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姜梓萱的心猛地一跳。這個場景，這個時間點——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白皙纖細，沒有常年握刀槍形成的老繭。

這是她十五歲那年。

"姐，你醒了？"病床旁傳來虛弱的聲音。

姜梓萱轉頭，看到了躺在隔壁病床上的妹妹姜梓柔。少女面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手背上插着輸液管，整個人瘦得隻剩下皮包骨。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這一年，妹妹因為急性腎衰竭住院，但醫院裡的人對她們姐妹倆百般刁難。沒有人願意好好治療妹妹，直到她跑遍全院送禮，妹妹才得到應有的治療。

可即便如此，妹妹最終還是沒能挺過去。

"我在，别怕。"姜梓萱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額頭，觸手冰涼。

"護士，護士！"病房外傳來急促的呼喊聲，"401床的病人輸液完了！"

姜梓萱眉頭一皺。這個聲音她記得，是隔壁床的家屬。那年，那個護士用了整整半個小時才姗姗來遲。

果然，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直到半個小時後，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護士才慢悠悠地走進來。

"喊什麼喊，催命啊？"護士李玲一邊換輸液袋一邊不耐煩地說，"醫院就這麼多人手，你們要是覺得慢，可以去别的醫院。"

姜梓萱握緊了拳頭。在她成為保镖之前，她不懂得這個世界的規則。可現在，她太清楚不過了。

"李護士。"姜梓萱起身，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麻煩您照顧一下我妹妹。"

李玲掃了眼信封的厚度，冷笑一聲："就這點？"

"還會有的。"姜梓萱壓下心中的怒火，"等妹妹好了，一定會好好感謝您。"

李玲這才收下信封，臉色稍好些："知道規矩就好。記住了，這裡是重症監護室，你妹妹的情況很危急，需要二十四小時專人照看。"

姜梓萱點點頭。她當然記得，就是因為沒人及時發現妹妹的異常，才導緻錯過最佳搶救時間。

"對了，一會兒王主任查房，你最好也意思意思。"李玲臨走前還不忘補上一句。

姜梓萱看着護士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姐，你别給他們錢了。"姜梓柔虛弱地說，"我們家已經沒錢了。"

"别擔心，有姐在。"姜梓萱輕聲安慰，"你好好養病就是。"

話音剛落，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王主任，腎内科的主治醫師，也是姜梓柔的主治醫生。

"402床，情況不太好啊。"王主任皺着眉頭看着檢查單，"腎功能持續惡化，需要馬上進行透析治療。"

姜梓萱心裡一緊。就是在這個時候，王主任以各種理由推脫，導緻妹妹錯過最佳治療時機。

"王主任，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妹妹。"姜梓萱懇求道。

王主任推了推眼鏡："透析儀要等，現在排隊的病人很多。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姜梓萱一眼。

姜梓萱咬了咬牙："王主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您務必讓我妹妹優先使用透析儀。"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這是她當年變賣了所有值錢東西換來的錢。

王主任接過信封，掂了掂分量，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放心吧，我會安排的。不過......你也知道，醫院裡工作人員多，大家都要照顧到......"

姜梓萱點點頭："我明白。"

送走王主任後，姜梓萱握着妹妹的手，心如刀絞。曾經，她不懂這些潛規則，結果處處碰壁。這一次，她要把所有規則都摸透，把所有該打點的人都打點到位。

此時，姜梓萱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現實。

"今天晚上就給你安排透析。"過了一會兒，李玲護士走進來說，"王主任特批的。"

姜梓萱道了聲謝，看着妹妹被推去做透析。她站在走廊裡，看着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群。清潔工、護工、醫生、護士，每個人臉上都帶着職業性的冷漠。

她知道，要想救活妹妹，這些人一個都不能得罪。

晚上九點，姜梓柔做完透析被推回病房。姜梓萱守在床邊，細心地觀察着妹妹的各項體征。之前的經驗告訴她，術後最容易出現并發症。

果然，半夜時分，姜梓柔突然出現呼吸困難。

"護士！護士！"姜梓萱沖到護士站。

值班護士張莉正在玩手機，懶洋洋地擡起頭："什麼事？"

"我妹妹呼吸困難，請您快去看看！"

"可能是正常反應，觀察一下就好。"張莉繼續低頭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