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過一枝花,姑娘生得貌美,小生便也當送給姑娘了。哪怕姑娘無緣無故毀了我的青天圖,我原先也是想放姑娘一馬的,但聽聞姑娘要管閑事,這我可來了興趣,不知這位姑娘是想如何管這閑事?”
微生岚醒來,四肢動彈不得,手腳被藤蔓纏住,綁在了一顆樹上。
那樹上開滿了花,花香濃郁撲鼻,花色鮮豔無比,微生岚被綁在那裡,後背緊貼着樹幹,莫名有些癢。
周圍很暗,周邊都是些花花草草藤蔓荊棘,像在一個花房裡。
微生岚被綁着,那樹的正前方是一個藤椅,藤椅上躺着一面容溝壑皮膚松弛一身腐味的耄耋老人。
方才自稱“小生”的人,正是這位看起來就快入土的老男人。
“呸!”微生岚手腳動不了,嘴巴卻是忍不住啐了一口,“小生?真不要臉!”
那老男人盯着微生岚,渾濁的眸子裡淬出些陰冷的毒意,嘴唇卻是微微揚着,笑得古怪又滲人。
那男人長得極老,看起來虛弱不堪,好似風一吹就能倒下去便再也起不來了。
然而身上的衣服卻是極其華貴,金絲銀線,瑪瑙玉石,一身亮色的奢華錦衣與那張臉搭配起來,透出些滲人的格格不入。
那老人盯着微生岚,動作極其緩慢地從藤椅上坐了起來。
而後他站起來,顫顫朝着微生岚走了過來,微生岚皺眉,卻見那人伸手過來,竟是在她被綁着的那顆樹上尋了朵花,然後無比珍愛地掐了一片花瓣下來。
微生岚身體緊繃,對此人要做什麼頗有些警惕。
然後,在她的注視下,那老男人顫顫将那片花瓣放到了口中。
微生岚蹙了蹙眉,莫名覺得惡心,來不及在心裡吐槽,下一瞬,微生岚盯着那人,身體一時僵住。
随着花瓣入口,那老男人的身體竟以一種極不可思議的速度變化起來。
幹涸溝壑的皮膚像沖了水,竟一點點充盈飽滿起來,原本枯黃如土的膚色竟變得白皙透紅,甚至那一頭稀少的幹枯的頭發都煥然生機,瞬息間一頭墨發。
僅僅過了短短一瞬,方才那個蒼老的幹癟的老人,竟全然像換了一副皮囊,變成了一個唇紅齒白的俊秀青年,身上那身亮色的華貴衣裳,跟那張臉突然相襯起來。
那青年恢複生機,站在距離微生岚不足一尺的地方,唇角微微翹着,眸中卻無幾分笑意,“我這副皮囊,姑娘可還喜歡?”
“你……”
媽耶,這是什麼怪物。
饒是微生岚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此時也吓破了膽。
她甯願跟隻妖獸戰死,也不想落到這等怪物手裡!
微生岚臉色發白,“你…你是個什麼東西?快放了我!”
那男子卻隻笑笑,望着她身後那棵花樹,眼神莫測,“我這花不僅開得豔,還有助人回春的功效,姑娘知道我這花,是怎麼樣出來的麼?”
微生岚盯着他,眼神裡透出幾分不安。
“青春呐,多麼美妙的東西,可總是留不住。自己的留不住,隻能搶些别人的,”那男子看過來,微微一笑道,“不錯,我是誘捕了一些年輕人,你身後這棵樹上結的花,便是這些年輕人的心和血養出來。”
“你…你敢動我?你可知道我是誰呢?”
那男子朝她腰間瞥了眼,望見那塊令牌,淡淡一笑道,“少陽派派,原來是少陽派微生家的小姐。真是太刺激了呢,你們修仙人的血肉更是嬌貴珍惜,養出來的花當是功效更強呢。”
話音落,那男子擡手過來,不知施了什麼法術,微生岚突然周身一軟,隻覺得後背貼着樹幹的地方似乎突然生出了爪牙,無數張小嘴巴如有生命般開始啃噬她的身體,她修為,她的靈魂……
微生岚忍不住悶哼出聲,生來第一次感到這般恐懼。
吾命休矣,微生岚暗道,沒想到自己潇灑半生,最後竟死在這等邪術之下……
正當時,一道白光襲來,那光劈開結界,朝着那男子劈來,直接打斷了那男子的施法。
微生岚軟綿綿半癱在那樹幹上,大口呼吸,擡眸間,便見一襲白衣負劍而來,朝着那變态男刺了過去。
來人正是季扶清,微生岚喘着粗氣堪堪望過去,像瀕死處抓到了一塊浮木,一顆心終于稍稍安定了幾分。
季扶清與那妖物纏鬥起來,微生岚凝眉望着,沒一會兒便看出這東西根本不是季扶清的對手。
然未等微生岚徹底松一口氣,便見那妖物突然閃身到一旁,盯着季扶清一臉邪笑,“你中了情花?”
此言一出,在場二人懼是一怔。
幾乎同一時間,微生岚和蘇卿禾均想到了片刻前,剛摘下那情花時,蘇卿禾手指被刺的事兒。
蘇卿禾不動聲色望着那妖物,隻冷冷一笑道:“中了又如何,我沒有心儀之人,這花能奈我何?”
蘇卿禾自認坦蕩,然這句話說出口,腦中蓦地不受控閃過一個人的臉,心口處一陣絞痛。
這股詭異痛感來得猝不及防且莫名其妙,蘇卿禾微微怔了下,心情異樣。
蘇卿禾表情有些不自然,隻暗暗道,應該是錯覺。
不遠處那男人望着他,卻是沒由來哈哈大笑。
“此毒甚妙,專治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