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叙白伸手,在她額間輕輕點了下,随後小花精額間再次泛起一層淺粉色光暈,那光暈幻化成影像,最後直接投射到了一旁的磚牆上。
畫質有點糊,人潮來來往往,确是小花精視角的見聞無疑。
蘇卿禾呆呆望着那些影像,目瞪口呆,這也行啊?
難怪看不上那種笨方法,合着可以直接查監控啊。
不過這法術也太可怕了,這可比21世紀手機被人撿了還可怕,這是直接開瓢讀記憶啊。萬一有人對他用這招……
晃神間,下一瞬,果然看到一形狀可疑的黑衣男子潛入那個出事的院落。不消多時,再出來的時候,黑衣男子背上果然背着一個新郎裝扮的男子。
蘇卿禾盯着那男子,目光落到男子腰間佩戴的銅質腰牌上。
蘇卿禾定定盯着那塊腰牌,心底某處不受控皺了一下——那是寒鹫宮的腰牌,他是寒鹫宮的人?
難道真的是裴魈?
蘇卿禾突然有些煩躁,就這麼缺男人嗎?傻狗!
“寒鹫宮的人。”柳叙白淡淡道。
“師兄。”
“嗯?”
“這個讀記憶的法術對誰都能用嗎?”
“不能。”柳叙白看過來,淺茶色的眼睛裡莫名掀起幾分鄭重,“此法術不得随意使用,會被反噬。”
“那你…還用?”
“我能,你不能。”
“……”蘇卿禾抿唇,又開口,“那你也能對我用嗎?”
“不能,也不會。”柳叙白答。
蘇卿禾松了口氣,柳叙白正人君子,他說不會那就肯定不會。
按照影像上黑衣男子最後消失的地方,他這是……直接上了山?
“瓊歸山後山。”柳叙白道,“跟在我後面,别亂跑。”
……
蘇卿禾跟着柳叙白上了山,樹木蔥郁,瘴氣缭繞,越往上走,野獸妖靈越多,氛圍也越陰森。蘇卿禾和柳叙白在瓊歸山後山一路追蹤搜索,最後停留一堵石牆前。
蘇卿禾見柳叙白盯着那堵石壁出神,剛想開口問點什麼,卻見柳叙白擡手朝那石壁揮了下,下一瞬,石壁裂開,竟是一扇可以開合的石門。
蘇卿禾跟着柳叙白走進那石洞,裡面桌椅床榻一應俱全,别有洞天。
裡面很大,穿過一個石室,再往前走,又是一個石室。同樣的布局,同樣的空間,隻是多了三具早已腐爛的男子的屍骸。
被人剝了面皮,臉上腐肉露骨,煞是駭人。
蘇卿禾隻匆匆掃一眼便移開了目光,胃裡一陣翻湧,“看這腐爛程度,看來這就是這半年山下失蹤的那三個新郎。”
剝人面皮幹什麼?
抓些好看的年輕男人回來,不圖色,隻是想把人臉剝下來?為什麼呢?
想到什麼,蘇卿禾突然微微蹙眉,不會是裴魈指使的,别的失蹤的人他不清楚,至少這三個人不是——沒有人比他清楚裴魈這半年的去向,事情發生的時候裴魈在做狗,别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沉思間,二人穿過第二層石室,已經到了第三間。
第三間石室比之前面兩間裝飾得更加精緻奢華,白玉砌牆,牆壁上擺放着各類字畫寶物,牆壁下還放着兩個紅木書架,上面放了些古籍和法器。
石室中央是一口水晶冰棺,裡面不是空的,躺着一具早已沒了氣息的男人屍體。那男子不高,身着一襲褐色衣衫,周身皮膚暗黃,唯有一張臉蒼白得過分。
那張臉清俊英挺,蘇卿禾盯着,卻沒由來覺得怪異。
沒等蘇卿禾想明白這等怪異因何而來,一旁的柳叙白微微擡手,那張蒼白的清俊面孔竟直接從那男子臉上錯了位,露出一張滿臉紅疤的猙獰面孔。
蘇卿禾生生吓了一跳,喉嚨裡驚叫一聲,後退半步,頓時想明白了外面那三具男屍的臉被剝下來去了哪裡。
正當時,背後一股濃烈殺意襲來,耳際生風,一道劍光從背後朝蘇卿禾襲了過來。蘇卿禾來不及回神,已被柳叙白提着衣領躲了一擊。
柳叙白将人放下,目光淡淡落到那人身上,冷然吐出來幾個字,“寒鹫宮。”
那男子飛撲到水晶棺前,指尖微微顫抖,将被他們掀開的那張面具重新扣回了那紅疤男子臉上。
做完這個動作,那寒鹫宮教徒回過頭來看向他二人,眼神裡血絲密布,表情煞是猙獰。
那寒鹫宮教徒範兒起得很重,執劍朝他着柳叙白飛撲而來,然而沒等他近得了身,整個人便向撞到了什麼東西,被一股青光彈了出去。
柳叙白執劍向前,劍尖抵住了他的額間,“除了這三人,其他人在哪兒?寒鹫宮麼?”
那人擡眸瞪着柳叙白,眸間一汪死色,“少廢話,要殺要剮,随你。”
正當時,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陰涼透骨——
“我寒鹫宮的人,就算該死,撞的也該是我寒鹫宮的刀子。”
蘇卿禾一瞬間身體緊繃——他從沒真切聽過裴魈真正的聲音,也并不知道裴魈的聲音是怎樣的,可在這一刻,他憑直覺幾乎一下子認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他來了。
他最害怕撞見的那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