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禾端坐在位子上,遙遙望着二人,一派明月清風的模樣,心裡卻已經在暗暗想着怎麼脫身了。
沉思間,宗雲峰西南方位的一座小閣樓突然紫氣沖天,光波異動。
蘇卿禾望着不遠處的異象,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那是什麼?
下一瞬,一道青光閃過,柳叙白已不見了蹤影。
“有人闖結界。”
“誰會趁這種時候偷襲仙雲宗?”
“莫非又是寒鹫宮那魔頭?”
“寒鹫宮還真是賊心不死,要我說,應該集仙門百家之力去剿了這魔頭。”
蘇卿禾聽着周圍人的議論聲,在心裡搖了搖頭,這次你們可是冤枉裴魈了,任你們修為再高深也想不到裴魈現在是狗,還被我關在了籠子裡。
蘇卿禾擡眸望向那座小閣樓,突然明白了什麼,眸色深了幾分。
“原來就是這裡……”他喃喃道。
這是仙雲宗的一處禁地,被玄宸布下結界,不準任何人入内。
柳叙白奉師命守護這處禁地,忠心不疑,恪盡職守。但他守護的是什麼,可能柳叙白本人都不清楚。
那個小閣樓裡藏了一個不能說的人,藏了一個見不得光的秘密。
不愧是男主,其實裴魈一開始就找對了方向。
隻是原著中他把季扶清捉去地宮後,日漸沉迷美色,搞強制愛耽誤了不少時間,不然早就查到真相了。
果然呐,想搞事業,就不能色欲熏心。
正想着,柳叙白去而複返,不過回來時懷裡多了一個狗。
蘇卿禾遙遙看了一眼,隻見那狗渾身泥污,腳掌和前爪許是磨破了,白色的皮毛上血漬混合着泥污,看上去狼狽至極。
也是隻薩摩耶,個頭跟他家那隻也差不多。
那隻已經髒到看不出顔色的薩摩耶嘴角滲血,癱倒在柳叙白懷中,仿佛已經沒了幾分生氣,卻突然感應到什麼,下一瞬,勉力睜開眼睛直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一人一狗,四目相對,蘇卿禾頓時呆若木雞——除了他家那隻,還有哪隻薩摩耶能用這麼一種散漫的,冷漠的,不可一世的眼神看人?
“何人闖入?”玄甄長老開口詢問。
柳叙白垂目看了眼這狗,淡淡應道:“無人闖入,一隻狗沖撞了結界而已。”
玄甄長老點頭,望了那狗一眼,忽而擡手,掌心驟然掀起一道金光,作勢要朝那狗推去。
蘇卿禾心中一凜,“且慢!”
這一聲他喚得又急又慌,衆人聞言紛紛朝他看了過來。
玄甄長老心有疑惑,那一掌卻終是沒有推出,隻看過來道,“扶清,你有何見解?”
我有何見解?
我能有何見解?
當然是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們把他弄死。
若是我不在場,你們做什麼我管不了。關鍵剛剛他都看見我了,這種時候我若裝空氣,眼睜睜看着他被弄死,那這魔頭回歸後絕對會把賬全算我頭上!
“弟子以為……”蘇卿禾開口道,“弟子以為,它罪不至死。”
玄甄長老聞言微微一笑,下一瞬,掌心金光推出,打了在薩摩耶身上。
蘇卿禾在那一掌推出的時候下意識蹙眉,然而想象中的血腥場面并沒有發生,那團光束在薩摩耶身上停留片刻,便淡淡散開,似乎沒有半點攻擊性。
“并非妖物幻形,”玄甄長老開口道,“放了它吧。”
蘇卿禾愣愣看着眼前一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方才玄甄長老那一掌根本不是想殺了這狗,隻是在懷疑這狗子是妖物幻形,特意施法驗證一下。
這種謹慎的态度值得表揚,可惜弄錯了方向。
你們就是把照妖鏡拿出來,他也是一條真狗。
因為他根本不是幻形,他是元神寄宿啊。
蘇卿禾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忐忑——若是季扶清在場,必然不會認不出那個法術是幹什麼的,他總歸還是懂得太少,容易露餡。
蘇卿禾在心裡默念一訣,瞬息間飛到了柳叙白身側。
蘇卿禾看着柳叙白懷裡那隻髒兮兮的薩摩耶,伸手過去,“給我吧。”
沒等柳叙白有什麼動作,他懷裡的狗突然動了動,随後輕輕一躍,穩穩落到了蘇卿禾懷裡。
柳叙白微微一怔,擡眼望向那狗,正對上一個冷漠的、厭世的眼神。
柳叙白目光上移,“你的?”
蘇卿禾抱着狗,否認不了,内心幹笑連連:“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