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思遐愛》
楚楚微夢/文
第96章
地下庫裡，楚稀辭穩穩地停住車。
孫思淼轉醒過來，迷懵地問了一句，“到了？”
楚稀辭點頭，“嗯。到了。”
“想吃什麼？”
楚稀辭問。
“正要點餐。”
孫思淼大概剛醒過來，一時放空，搖搖頭，不知道吃什麼好，但是确實有些餓的。
“我們吃些清淡的吧。”
楚稀辭說。
孫思淼聽着，覺得清淡的也好。
點頭。
楚稀辭挑選餐廳，選了一家他投資了和朋友一起開的店，他也經常會吃的一家，看着店裡提供的菜單，向孫思淼問： “黃瓜炒雞蛋？”
孫思淼聽着點頭表示可以，隻不過……孫思淼開口：“那你要多吃雞蛋，我吃黃瓜。”
不知道為什麼孫思淼突然就沒那麼喜歡吃雞蛋了。
還喜歡上以前不愛吃的炒黃瓜。
楚稀辭同意，“好。”
“再要一個清炒荷蘭豆。”
孫思淼點頭，“喜歡。”
“白灼蝦？”
孫思淼點頭，“嗯，可以。”
楚稀辭點餐也能戳到孫思淼的心坎上，她喜歡的。
“牛肉蘆筍炒白玉菇？”
“這個也喜歡……”
“香煎比目魚？”
“有肉也得有魚。”楚稀辭補充道。
“香煎何太急？”
孫思淼這麼輕笑地接了一句，“好，就吃香煎比目魚。”
楚稀辭聽她這麼說，忍不住笑了。
“芒果酸奶烏米飯，也算特色的了，要不要來一個。”
“那就來一個。”
“這幾個菜了？”
孫思淼： “四個。”
“他家菜，分量不是非常多那種。但是可以多點幾道，吃很多種類。”
“四道也不多，再點幾道，你有沒有一想就很想吃的？”
孫思淼想了一下， “我想吃涼拌酸辣無骨雞爪，有嗎？”
楚稀辭看着手機上的菜單，翻動了動， “恰好，有。”
“那來一個，我想吃。”
楚稀辭點頭，看着又問，“芝麻菠菜？”
孫思淼點頭，“菠菜挺有營養的。要吃的！”
楚稀辭看着她笑：“山藥蒸排骨呢？”
孫思淼點頭，“好。也要！”
楚稀辭翻動着手機，說： “他家闆栗雞翅也很好吃。”
“我喜歡闆栗。”
“雞翅也好吃，去單買雞翅，翅中都很貴呢。”
孫思淼眼睛亮亮地說。
“再來個蔬菜湯吧。”
“口蘑裙帶蔬菜湯怎麼樣。”
孫思淼贊同，“我愛吃海帶紫菜裙帶菜，而且綠色純天然。價格也實惠不貴的。”
楚稀辭聽着她說，笑了。
他又看了看果盤類， “再要個水果拼盤，要猕猴桃哈密瓜的？”
他這樣詢問孫思淼。
孫思淼點頭，“好啊。”
“先吃猕猴桃再吃哈密瓜，會感覺哈密瓜會格外的甜。”
楚稀辭點頭，覺得她說的很對。
事實上，楚稀辭點的餐都是她挺喜歡的，她不喜歡的，他也沒提，比如熟的西紅柿，西紅柿炒蛋之類的。
孫思淼從小不吃，長大了還是不喜歡吃。
點完了這些，楚稀辭看見菜單上的，豬肝，就又點了道豌豆尖豬肝。然後，又找出來紅棗相關的好點，又默默地點了紅棗糯米糕。
點好了餐，兩人才下了車。
……
很快上樓。
孫思淼進屋有些口渴，就找了白開水，接了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
回了“翡巒”，孫思淼整個人覺得自己氣都疏了。
孫思淼從冰箱裡，拿出一桶酸奶，打算吃，先墊補一口。
“這是我做的酸奶，要不要吃一口。”
“有點酸，沒那麼甜，我放的糖少。”
楚稀辭來了興趣，“好啊。”
“嘗嘗你做的。”
孫思淼給自己挖了一小碗，給楚稀辭也挖了一小碗，又放了香蕉，藍莓，草莓上去，拿了兩把勺，放在了碗裡。
孫思淼弄好遞到了楚稀辭面前，兩人桌子桌前。
楚稀辭從自己背包裡，拿出一本書送給孫思淼。
“那天你不是提到王維的一首詩嗎？”
“你看看這本，講了他的生平，還有他的詩集作品。”
“我看了，挺好看的。”楚稀辭這麼說着。
孫思淼接過楚稀辭遞來的書，忍不住被驚喜到，
“哇，你買了這本書。”她這麼說，有種意外驚喜的感覺。
“看你很喜歡看這類書。”
孫思淼忍不住開懷，“刷視頻，總是聽這是王維詩裡的紅豆。”
“對他生平，總是多了幾分好奇。”
“小時候也學過他的詩啊。”
“不過那時候隻是背背詩罷了。”
“也很少去真的很深刻的了解一個詩人，去理解他的詩詞，感悟他的境遇……”
“長大以後，有些詩詞名作的意境涵義，在不經意之間，好似一下子就能明白了。”
“變得深刻起來。”
“有時候，這可能就是長大的奇妙之處吧。”
“聽他的生平，總感覺有些傳奇的。”
孫思淼笑着，隻是，又有些惆意在裡。
楚稀辭輕點頭。
“你看他涉及的那樁案子了嗎？”孫思淼挑眉問，楚稀辭： “黃詩舞案了嗎？”
孫思淼點頭，開口： “發生在他人生中最得意的時候。”
“金榜題名，才華盡顯，極盡盛名。”
“本就是前途大好，一片光明。”
“隻是，忽然就發生了……”孫思淼欲言又止，開口：“朝夕之間，劫禍降臨。”
“本來可以有很好的仕途，因為這一樁案子全毀了。”
“而且那案子，真的也挺烏龍的。”
“當時他作為太樂丞負責排練《五方獅子舞》，排練隊伍裡的一個伶人突然舞動了一個黃色的獅子，當時規定是，黃獅子者，非天子不舞也。”
“然後，因此作為太樂丞的他，就獲罪了，被貶谪到了地方做了一個小官，從此仕途之路受挫，不被重用。”
“他本來是狀元的。”
“其實，對于古人這挺受打擊的，李白，人生那麼得意一人，一生卻都在追逐仕途。”
“他們真的挺看重仕途之路的。”
“所以，王維因為這樣一件事，自己仕途之路被他來說，真的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我了解他這段人生境遇的時候就蠻唏噓的。”
“并且也在想，思考，他這個境遇被發生的可能。”
孫思淼這樣徐徐開口說着，楚稀辭在一旁認真聽着，看着她清麗的容顔裡多了幾分嬌弱，宛若雨中開放雪白梨花，明亮的雙眼小鹿般澄澈璀璨。
她講得時候“繪聲繪色”靈動的表情，看得楚稀辭微微入迷，深邃的眸光注視着她。
而說到這的，孫思淼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自己做的酸奶。
很成功的綿密酸奶。
而一直聆聽的楚稀辭，此時也有了回應。
“他這個境遇被發生的可能？”楚稀辭開口重複了這樣一句，似乎不太理解，她這樣說的意思。
畢竟，孫思淼說的也很繞。
吃了一大口酸奶以後，孫思淼回答道： “哦。就是在想，思考為什麼那個伶人突然會舞動那個黃色獅子呢？”
“是什麼動機讓他舞動黃獅子了？”
“按理說，作為一個伶人基本的認知應該是知道的。”
“但也可能他是新來的？初出茅廬的一個小伶人，對這方面認知欠缺，根本沒意識到。但這種可能性挺低的。”
“還有可能，就是被人唆使，明知故犯了。為什麼這麼做呢？”
“我想目的大概就是設計陷害王維？！畢竟他那時候，那麼如魚得水，吹風得意，人在那時候，總是會惹來一小部分人的不快。”
“會有各種複雜心思出來。”
“大概這就是人心的複雜吧。”
“想想有時候也真的蠻慘烈的。”
孫思淼說完，就似唏噓的歎了一口氣。又用勺子舀了一勺酸奶，酸酸甜甜的加上水果的味道，萦繞在她的味蕾上。
楚稀辭聽着，拿起了那本書，翻動了書頁，找到他要找的那頁，“這裡面有些，關于他的這件事曆史記載。”
楚稀辭說着，就翻到了那頁，給孫思淼念了那段，“《唐語林》卷五《補遺》載：“王維為大樂丞，被人嗾令舞黃獅子，坐是出官。黃獅子者非天子不舞也。”
“這句話裡的嗾令，大概就是被人唆使或命令表演黃獅子舞，坐是出宮，被貶谪離開原本職位。”
孫思淼點頭，“那看來還是有記載的了。”
而楚稀辭繼續開口： “因為這件事，他還寫了一首詩。感歎自己境遇。”
楚稀辭又嘩啦一下的翻動了書頁說：“詩名是《初出濟州别城中故人》。”
“詩這樣寫的， 微官易得罪，谪去濟川陰。執政方持法，明君照此心。闾閻河潤上，井邑海雲深。縱有歸來日，各愁年鬓侵。”
楚稀辭對着書頁，念了這首詩。他的聲音清澈好聽，一旁的孫思淼聽地心生漣漪，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漸漸的悲從心來。
人生境遇這種事，有時候總是始料未及的。
就像現在的她一樣如此。
也許有一天到了盡頭也是該告别的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