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這麼去摧毀一個人呢?”
孫思淼抑制不住心中外洩的憤怒,語氣稍重地這樣說。
朝露珠看着孫思淼似笑非笑地嘲弄地說:“是我摧毀的嗎?孫思淼你不要給我扣大帽子,我哪有那麼神通廣大,不過是基于輿情的合理推斷罷了……”
朝露珠這麼說着,站起身來,走到了露台旁,擡眼看了看,不遠處矗立着高大異常地上交集團大廈,像是水泥森林龐然大物!
孫思淼看着她,也随着站起來,走到她身旁,忍不住地嘲弄地笑了說:“輿情什麼是輿情?”
“所謂的輿情,還不是你們∩X∩搞出來的東西。”
“扛大缸空口白牙,嘴皮子一動說幾句話就可以上熱搜,就算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之所以給公衆造成那麼大的誤解,也是你們∩X∩硬給安排出那麼多針對性、引導性熱搜的,你們熱搜标題寫的都是什麼?到底想要傳遞出來的到底什麼信息?”
“還有,他看圖說話編出來一段所謂的“事實”,你們就給默認出來是真實的了?”
孫思淼挑眉反問,下一句,頓了一下,聲調緩和了下,“你們到底有沒有作為媒體新聞人的基本素養啊……?”
孫思淼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這樣問。
被盯得的朝露珠,上前幾步,抱着自己的胳膊,昂了昂頭,撇了下眼睛,移開了對着她的視線說: “孫思淼,你不用再這裡譴責我,跟我說這麼多,如果是假的,完全可以去解釋啊……”
她說完緊蹙着眉頭,視線又移到了她的眼睛上,眼底帶着幾分強勢震懾人眸光。
孫思淼也沒有畏懼她強勢的目光,絲毫不怵,挺着漂亮的天鵝頸,也是一副強勢的姿态,皺着眉問: “解釋?”
“跟誰解釋?”
“怎麼解釋?”
“是你太天真還是我天真啊?”
孫思淼淡漠地看着她,帶着幾分嘲弄地問,她也轉向疏離。
她的雙眸緊緊盯着朝露珠直直地問, “這事,是一句解釋就可以解決的嗎?”
朝露珠似乎被問住了,微撇過眼。
而一旁孫思淼停頓了一下,琉璃的眸子顫了顫,繼續開口:“如果解釋就可以把事情完美解決,事到如今,已經去解釋成千上萬遍了!!!”
孫思淼唇瓣顫動,黑棕的眸子你晲着她,毫不客氣地拆穿她,“更何況對方都那麼沒有底線,抓住機會隻會胡攪蠻纏,更加毫無底線!”
“而你們∩X∩平台呢……隻會把楚稀辭架在火上烤,希望火越燒越旺!熱度更高!根本不會管楚稀辭的死活。”
“如果他敢解釋一句話,說出一個字都能摳出有罪來。”
“更何況他根本沒有罪,憑什麼負荊請罪?要受你們這麼多糟蹋!”
孫思淼提到楚稀辭,就變得格外義憤填膺起來,語氣不禁跟着更是重了幾分,隻是尾調似乎有些輕顫,但說出的話還是铿锵有力。
孫思淼頓了一下,收了一下情緒,繼續道:“浪費時間、精力、口舌的解釋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
“他要費多大的力氣該如何作證一件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
“如果不是能完美解決,根本不會有多餘的解釋了。因為多餘的解釋根本沒有意義了,根本完美解決不了問題……”
“隻會讓楚稀辭陷入更被動裡,損失更多……”
“他已經損失很多了……”
孫思淼惆怅地說着。
朝露珠在一旁聽着還是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别過眼睛,表情冷冷地說道: “那你們采取這種方式,公衆對你們的誤解,也隻能怨你們自己了……”
似乎是找到了支點,下一秒,朝露珠對上孫思淼的眼睛,遊刃的笑道: “誰讓你們不解釋呢?”
隻是,她的笑意微達雙眼,還是繼續一副公事公辦很對的模樣,語氣頗為公式化冰冷的說道: “诶,而且,這事呢,也得問問你們自己,平時做人做事的時候,有沒有得罪人!有沒有顧忌到人情世故啊……”
孫思淼聽着朝露珠這樣冰冷的話,忍不住氣急,脫口而出大聲叫住她的名字: “朝露珠!”
她看着她滿眼都是破碎般的痛意, “你為什麼變成這樣?”
孫思淼有些難以相信得看着她,緊蹙着眉頭繼續說起:“你為什麼變成讓人感覺這麼陌生的樣子。”
“你還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朝露珠!”
被這樣說的朝露珠的臉上一瞬間流露出不自然,隻是,很快又過去。她瞥過眼說道:“那隻是你的感覺。”
“事實上我一直都這樣,隻是,之前,你沒有感覺出來罷了。”
朝露珠落了落眼繼續嘴硬地說道。
聽她這麼說,孫思淼眼瞳顫了下,她的眸底也流過一抹傷懷: “真的嗎?”
孫思淼這樣反問道,深棕色的眼眸緊緊盯着她,“可是,我相信我的直覺和判斷!”
“我一直都很認可你,也一直都相信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還記得以前那個會因為一句流言就為我出頭,正義感爆棚的朝露珠!”
“會勇敢做自己,即使被拒絕,也願意不計前嫌,付出真心的做朋友……”
“我們相識這麼多年,你和楚稀辭也相識這麼久……”
“他是怎麼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孫思淼這麼反問着她,然後,她潋滟的雙眸注視着她的眼睛,輕輕地開口又問道: “還有我呢?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作為朋友,你認為我會做出劈腿出軌那麼濫情的事情嗎?”
朝露珠繼續擺出冰冷漠視的姿态,啟唇說:“那照片顯示你們不是抱在一起了嗎?”
孫思淼微垂着眼看着她,很強勢地回道:“抱在一起就是劈腿出軌嗎?”
“抱在一起還不算嗎?”朝露珠像是抓住了孫思淼的漏洞,笑着問,她笑得有點哂,似乎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好像聽到了很可笑的什麼話語。
孫思淼緊凝着她,異常坦蕩的問道:
“難道這世上所有跟别人擁抱過的人,就能被認定為是情侶嗎?”
孫思淼這樣問道,繼續不留情面的拆穿她說: “你明明知道,事情可能不是說的那樣子,為什麼非要認定,是見不得光的龌龊呢?”
孫思淼這樣質問朝露珠,她的眼眸裡透着幾分強勁來,下一秒,繼續開口似玩味地說:“有些東西是不言而喻的,我們也很是清楚……”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要再玩聊齋那一套!”
朝露珠似也被她的強勁一時沭道,一時詫異地望着她,看着有些飒氣的孫思淼,一時之間愣住。
而孫思淼目光強勁地看着她,擲地有聲地開口: “我和楚稀辭之間清清白白,上一段沒結束的感情期間,不曾有超過朋友範疇内的任何越舉……”
“這就是事實!”
孫思淼這樣直白地坦言道。
朝露珠聽着眸子裡帶着不及眼底的淡笑,她揚着下巴,繼續假面地說道,“你說這些是沒用的。現在大家都認為你們之間有染,你是别人未婚妻的時候,出軌劈腿了……”
“這件事,輿情就是這麼認定的!”
孫思淼聽着朝露珠還是這樣一副假面姿态樣子跟她說話,頓時,心涼更是半截。
繼續質問似的開口說道: “如果不是你們在不确定事實的時候,就大肆有引導性的這麼去宣傳,相信也不會有這樣,指向性的論調被大面積的傳播,所謂“輿情”的出現,也隻不過是你們驅動型的結果。”
“說到底,你們∩X∩,在處理平台上出現的存疑的信息時,不是确認事實,辨清真僞,而是大力宣傳有待商榷的存疑訊息,不斷的推波助瀾,引導性暗示公衆,故意引起争議性,暗中助力不斷去激化矛盾,放大事情,為了得到更大的争議話題熱度,不斷推動升級矛盾……”
“甚至沒有争議,也會為了争議而争議,沒有話題,也會為了話題而話題……”
孫思淼不留餘地地戳破假象的泡沫,開口便是一擊而中的撕破浮相,她冷凝着目光氣勢恢宏的盯着她。
朝露珠聽着她的話,臉上浮動着不明所以情緒,看似乎很迷糊似的樣子,挑着眉不解似地開口提出: “可是,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下一秒,朝露珠又不以為意地輕笑道: “都已經這樣了。”
“而且,大家出來混,就是為了吃口飯的。”
朝露珠聳聳肩:“我也不過是為了生存。”
然後,移開目光,毫不在意的說:“退一萬步講,就算明知道事實不是那樣的,算計一下,擺一道又能怎麼樣?”
“你知不知擺楚稀辭一道能有多少錢!”
“我隻是簡單的發了一個吃瓜總結的視頻,就是2萬7千多塊的收入……”
“寫一篇那樣文章,收到了1萬2的浏覽廣告付費分成……”
“這些可都是錢啊…孫思淼……”
“明明可以賺,為什麼不賺呢……”
“出來混,本該就是為了賺錢的啊……”
“難道你不吃飯不賺錢的,真的賽神仙?喝瓊槳露水嗎?”
“要不你真的是,顯得很何不食肉糜了……
“你問問網友去,是不是這個道理?知不知道你們這種人大言不慚的,究竟有多何不食肉糜啊!”
朝露珠這樣扯唇說着,開口嘲諷着孫思淼,然後,又撇了撇唇說: “孫思淼,你跟我說再多也沒有什麼用,爆料人就是這麼說的,事情已經這樣了,大家都是要賺錢的……”
孫思淼聽着,被她的話氣笑: “賺錢就要罔顧事實,以獻祭别人,犧牲掉别人,拿别人的前途聲譽,做代價嗎?”
“為換取利益,就要這麼不擇手段的去傷害一個人嗎?”
“而我們這些不以此傷害别人為代價得換取利益,不會去不擇手段的,就是何不食肉糜嗎?”
“朝露珠你可真會說!”
孫思淼說這話步步緊逼地走向她問道。
朝露珠開口:“那又能怎樣呢?,”
“楚稀辭隻是犧牲些名聲而已,而我們,就策劃,選題,寫稿,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和心血……”
“才能遇到這好的時機。”
朝露珠還要為自己辯解,孫思淼打斷她的話,喊着她的名字:“朝、露、珠、”
“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朝露珠聽着,挑眉臉上劃過詫異,像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東西一樣。
“你說的良心是什麼?”
“那隻不過是你定義的托詞罷了!”
朝露珠略帶幾分不屑的笑道,望着孫思淼,然後,堂而皇之繼續開口問道: “孫思淼,你所定義的良心可以當飯吃嗎?”
孫思淼微微張着唇,蹙着秀眉緊凝着她。
朝露珠望着她,聲線冷谧沉聲道: “并不能。”
“孫思淼,做人不要太天真……”
“我也隻是工作而已。”
這時候,有風吹過,朝露珠的發絲跟着飛了起來,卷發飛揚在臉上,就在那一刻,她的模樣再不是當初的稚嫩的單純,多了幾分飽經社會的市儈。
孫思淼微眯下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聽她繼續講着,有些殘忍的話。
“實話告訴你,楚稀辭就是十月的∩X∩主推選題了。”
“為愛做三,就為愛做三了。”
“這個現在就是最有流量的!”
“你過來譴責我是沒用的。”
朝露珠笑道,漆黑的目光如同魅影的月光,多了幾分清冷似的感覺,她這麼毫無避諱地望着孫思淼說。
孫思淼聽着她的話,胸口跟着有了些許的起伏,頓時,被氣得有種要翻背的感覺,她定定地回望着朝露珠,眸光裡帶着複雜。
如果孫思淼此時是鯉魚的話,現在大概已經被氣得直接翻背死翹翹過去了。她壓抑着上下起伏的氣滞的胸口,
下一秒,孫思淼像是被氣笑了一下,然後,冷嗤地開口:“果然,高手,詭辯高手!”
她停頓了一下,皺起眉頭,認真講道:“這世上的新聞都要你們這樣的媒體給這麼寫了,這世間就會亂了。”
孫思淼咬着牙說着,倒吸一口氣後,繼續冷硬的說:“而你們也終将會自食惡果。”
朝露珠看着她莞爾笑了,目光裡滿是戲谑似的情緒,似是在笑孫思淼的愚蠢與幼稚,也像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繼續開口:“這種話也是沒轍的人才會說出來的。”
孫思淼聽着她的話,看着她說了半天也一副油鹽不進的朝露珠。
孫思淼的瞳孔微微縮動,詫異得略有幾分難以置信地看着朝露珠,逐漸的她的臉色跟着煞白起來,就好像是失去了血色,開口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給楚稀辭造成多大的傷害?”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本不該受到這麼多非議的、這麼多傷害的……”
朝露珠聽着孫思淼這樣的話,再次錯過了目光,不去看孫思淼遞過來的視線。
朝露珠她微側過頭,别過臉去,孫思淼她也隻能看見她的側臉,是冷硬的線條,就像是藍色妖姬的花架。
她開口繼續道:“甘蔗哪有兩頭甜呢?”
“既然有這麼大的流量,可能有時候就是要受到傷害了喽。”
朝露珠轉而又聳了聳肩,似乎表示她也很無奈的。
孫思淼望着她無動于衷又有恃無恐地模樣,心跟着揪着絞痛了起來,緊蹙眉頭繼續開口說: “這也不是你們任意傷害他的理由,就算他懷抱和氏璧,你們也不能因此而傷害他!”
孫思淼這麼開口說道,朝露珠聽着,沒有說話,隻是,抱着胳膊站起身,冷硬的緊抿着唇,她轉過臉看向一旁開,得有些妖冶的藍色妖姬,蹙着眉頭一言不發。
孫思淼随着她的視線看向那花架上開得妖冶的藍色玫瑰,仰着頭又看向她,緊凝着她開口問:“你不覺得你們這樣做真的很殘忍嗎?”
……
說完這話孫思淼氣憤的離開了咖啡店。離開咖啡店的還是忍不住的縮縮脖子,好像就算出了咖啡店,孫思淼還是能夠感覺那冷意,感覺到這世道的冷,人心的涼薄……
為了金錢利益,人心究竟可以寒徹到何種地步……
孫思淼隻覺得冷,徹骨的冷……
———
離開了咖啡店,孫思淼就回到了翡*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