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裴語究有了些許預感孫思淼跳過楚稀辭找他，并不是很好的事情，語氣裡有些一貫的睿智般冷靜，保持清醒的刻意距離。
随後，大概感覺出來自己幾分的冷硬，笑了下。
孫思淼也不想廢話，開門見山的說：“因為，網上的事……”
“我想問能不能采取什麼措施撤下熱搜？我以前聽人說，那些熱搜都可以撤的……也可以買的……”
孫思淼試探地問，語氣顯得格外謙卑有禮。
裴語究聽着笑了，反問：“撤熱搜？”
裴語究似乎聽見了什麼比較好笑的事情，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得燈火通明的一座一座樓，冷嗤：“非親非故的人家為什麼要撤熱搜啊？”
電話那端的孫思淼聽着他這樣反問，她的的表情略微尴尬了一下。
“這年頭，親兄弟都明算賬，更何況一點也不沾親帶故的……”
裴語究目光沉沉地垂下眼睛，聲音也沉沉的說了一句，然後，就給孫思淼講了這期間的利害之處： “∩X∩平台現在因為這個事件話題上熱搜可以用來引爆輿論，有了賺了幾個億甚至更多的收入的熱度……你讓人家撤熱搜，怎麼撤，你要一下子拿出幾個億嗎？”
裴語究向來說話犀利，入木三分，他是常坐在談判桌上的狠角色，擅長于算計锱铢必較的主兒。
他有着随時随地有種自帶攻擊力似的氣場，說話有時聽上去是好似不近人情，卻格外清醒理智，甚至有時候有些過了頭的樣子。
不過，這大概就是秦語究，說到這裡的秦語究，繼續冷靜到冷血地步，指出：“還有你要給人家去當孫子嗎？你要楚稀辭去給人家跪下來當孫子嗎？就算你跪下來卑躬屈膝了，又能怎麼樣？人家會真把你當親孫子那樣對待嗎？”
說到這裡，裴語究嘲弄似的笑了一下，聲音低沉的下了結論：“哈巴狗都不如！”
孫思淼聽着他的話，抓緊了手機骨節有些泛白。
頓了片刻，裴語究又開口，他的語氣冷硬到幾乎是恨恨地感覺： “喂飽了狼，總是惦記這麼吃，你能受得了嗎？”
“這已經是上來打你巴掌了的事情了！你還要給人家跪下去，祈禱着人家再打一個巴掌給你個甜棗嗎？”
裴語究說到這，似乎很不屑，有着跟楚稀辭一樣的硬骨頭的感覺，執拗得不行。
下一秒忍不住取笑毒舌道，“真是異想天開……”
“孫小姐，這樣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電話那端被點名的孫思淼，心裡跟着發賭的感覺，隻覺得四周空氣像是變得稀薄了一樣，語氣悶悶的。
而電話這段的秦語究這麼說完，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說話語氣聽上去有些兇了，轉而語氣又松懈下來，靜靜地開口，坦白的跟孫思淼說：“楚稀辭的事不是撤熱搜就能解決的，那種不起眼的上個這種也沒多大關注度，去跟人家說撤，也許花個幾十萬就了了……或者真的沾親帶故人家内心真不願意搞你上強度帶節奏……”
“楚稀辭真不沾親帶故，更何況這是人家利用這件事完全能賺幾個億甚至更多的，你讓人家撤，你得給人家多少錢啊！”
“而且事情不是這樣解決的！就算你拿出幾個億這件事也不是這樣解決的！”
說到這，裴語究心裡憋着一股氣呢，忍不住吐了口氣，還是理智的客套：“孫小姐，你以為楚稀辭普通人嗎？”
“他已經是一個代表巨大流量的符号了。”
“人家用他來引爆輿論，有了這樣機會，肯定會利用的……”
“你也别太自責……”
“媒體就是這樣，有個風吹草動都要出動的，頭版頭條嘛！”
“每天一搜網上一大堆都是亂七八糟搏眼球新聞，一堆一堆的。”
“∩X∩平台，更是把這種做到了極緻了………”
“已經做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了呀！”
“比吃人血饅頭都恐怖呢。”
“還會賊喊捉賊呢！”
裴語究這樣無奈地講道。
然後，就聽到電話那端的孫思淼，又開口說： “那我能不能去公開發聲啊……”
裴語究趕緊開口打斷她這樣念頭： “不要這樣做，沒有用的。”
裴語究說着歎了一口氣，“你這樣做也不會有人理你的。你發聲也不會被公衆看到！有些東西都是需要提前交涉的……要不沖不上熱搜前排的……，其實很多東西，都是人家設置好的。”
“而且就算你真的去和他們平台溝通交涉，你也不會占據輿論話語權的，話語權是人家的，你想着澄清？人家怎麼讓你那麼輕易得逞呢？那不是自打嘴巴嘛！”
“它完全可以利用你，琢磨你，曲解你的意思，找自己平台内部幾個營銷号寫好稿子帶下節奏搞成前排，朝着更有争議方向發展………把話題弄得更炸……可能一句話說不好，就會被拎出來挑刺抨擊……”
“還可能你說什麼，人家都覺得你是為了楚稀辭開脫，那邊他們平台的旗下營銷号就會出來帶節奏打配合進一步引導公衆，說不定弄出一整套耳熟能詳的段子來，更快的傳播……讓吃瓜看熱鬧的人更津津樂道……”
裴語究站在窗子前，按着自己發痛太陽穴，曉之以情的繼續說——“孫小姐，你也是做文字相關工作的，我想你應該也明白，是知道的寫文章，有時候一件事寫出來可以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甚至有時候可以摳字眼解讀出和你想表達的完全相反的意思……”
孫思淼聽着他這樣說，對此她也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會這樣，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的。
她聽着心裡也忍不住哀愁，似乎這個法子也不行，已經被pass了。
話筒裡繼續傳來裴語究冷靜異常的聲音： “反正大家就是不會相信你說的，把你抛到衆矢之的位置，遭遇瘋狂的網暴，說什麼都是錯的……反而把這件事又推向不可預料的境地裡……”
裴語究說到這裡，都被氣笑了，但是，這些都是實際可預見的，圈裡不是沒有發生這種事。
甚至可以說，太常見了！
從古至今這樣的事情，也沒少發生……裴語究經驗之談，可預見比誰都準……
他稍緩一下又說：“還可能你的個人信息不保，被人肉，然後，說不定還有你犄角旮旯的親戚，同學，閨蜜，跳出來……有可能單純就是冒充被制造的出來的，所謂的這些人，發表所謂的“發言”，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再被推上熱搜了……新一波的熱度又來了……”
“這些呢，∩X∩平台都可以做出來的，對于他們來說，隻是，後台動動手指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們想上怎麼樣的熱搜内容标題都可以，隻要能讓熱度持續更高啊……”
“熱度越來越高……就越沒完沒了……很快成為互聯網新一輪流量風口，然後，跳出來，n個圈内人出來爆料講這事，我都能想象到時到底有多離譜的精彩了……”
“所以這事，你不用操心，我們處理就好……”
裴語究又忍不住的囑咐一遍，然後，緊接着跟着開口又說： “孫小姐，可能你不是我們圈的，你不知道不太能理解這裡面那麼多彎彎繞繞的算計……”
“有時候大家不過是被∩X∩平台算計的為了搞kpi的npc罷了，說白了就是被利用弄熱度工具人。”
“它這個平台就是靠這個發家緻富的。為了吃盡流量紅利的，它整個生态就都是挺畸形的……”
“以前可能還好一點，∩X∩還講點原則，最近，競争這麼激烈，平台實在太多了，大環境也不是那麼好，趨于平淡階段，他這個平台也有了越來越不太行的趨勢，觀衆吃瓜的阈值被拉得越來越高，整個∩x∩都挺糊的，這次是猛發力了……終于搞上個大的了……”
“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了……”
“所以，孫小姐，不必做什麼的，稀辭也不希望你因為他，被推上衆矢之的，他會不開心的……”
裴語究由衷地說，沒有半點虛言很坦白的講。
然後，表情微妙一下，又開口囑咐道：“孫小姐，如果有人自稱是記者之類的，找到你，希望你也不要貿然發聲的……”
“也不要拜托所謂記者去澄清。”
“這個其實……也很複雜的。”
“可能被釣魚……可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就被算計了……”
“有時候說的好好的，挖到想要的，轉頭就變卦了……”
“或者搞一個你防無可防的事情出來。”
裴語究推了推自己發痛的脖頸，也很無語地說道，然後，歎了一口氣又說： “有時候人性的複雜程度，在面對巨大的利益面前的時候，它會變種的！人與人之間關系都會變得特别的如履薄冰，情感也會很脆弱……出爾反爾有失于人的不要太多……有些人是不可輕信的…………”
“就算不是這樣，你很好命所托的是個值得信賴講原則的人，但是呢，也許大家理解事情可能有偏差，認知程度，思想境界，看到的事物角度是不一樣的，可能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緣故，會造成不可避免的誤解……”
“這就好比家養的貓無法理解獅子的世界，蝸牛看到的世界和雄鷹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你能說是家養的貓的錯，還是獅子的錯，還是蝸牛的錯，雄鷹的錯嗎……？”
“都不能的……”
“有些人和事達不到該有的境界，注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
“也會分道揚镳的……”
“這種參差是非常明顯的！”
裴語究似有感慨的說，又開口：“就像你想表達這個意思，别人意會成其他意思……然後，有的人直接還給斷章取義了……再傳播出去，更亂了！”
“本來就已經夠亂了啊……”
孫思淼聽着裴語究的話跟着歎了一口氣，然後，輕嗯了一聲，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裴語究聽着頓了頓，然後，他話鋒一轉，忍不住又囑咐，“好，孫小姐，這事你不必操心了……有我和稀辭就好。”
“你也放心，楚稀辭不會被打倒的……”
……
孫思淼挂斷了這個長電話，拿着手機看着窗外碧藍的天空，卻也是哀傷的，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雲一樣，又跟着長歎出口氣來，孫思淼最後抓着手機，煩躁地爬在桌上。
就在孫思淼煩躁上。
∩X∩網上的熱搜又開始變動了起來。
……
花曳和羿翩然一起打遊戲的時候，聽他說了一嘴，“啊，最近真的有些煩了。”
“怎麼了？”難得和羿翩然打遊戲，花曳随口問了一句，專注遊戲上的她，稍顯漫不經心……
羿翩然聽着花曳這麼問，吐苦水般的開口： “∩X∩上又抽風了，在狙稀辭呢……”
“往死裡狙那種！”
“可能，會影響稀辭前途，還有事業……”
羿翩然如實地說着眼前的困境……
花曳操作着自己的人物和羿翩然打配合的打怪，透過話筒，皺着眉問了一句：“啊？狙？”
“怎麼往死裡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