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淼仰起氤氲地淚眼,她說話的嘴唇都在抖動了,“我…我的鞋套不見了……”
孫思淼說完就嗚咽地哭起來,像是天塌下來的模樣,臉色煞白的模樣,掉了魂一樣,下一秒喃喃地說:“ 怎麼辦?”
“鞋套不見了……找不到了,我明明放進書包裡了……”
“在書包裡的……”孫思淼這麼說着,指尖抖動地繼續翻着自己的書包。
“馬上……上課了……”
“找不到了……”
孫思淼更焦慮了起來,“老師……會生氣的……”
楚稀辭從她的斷斷續續的話裡知道是她的鞋套不見了,看見她手指都在顫抖不安的樣子。
“啊?老師不會因為這個生氣啊……不至于的……”
隻是,他的話并沒有讓她放心下來,而是更加害怕焦慮起來……整個人像是陷入了巨大恐慌之中……眼淚掉得更兇起來,手指抖的更厲害把倒出的書又裝裡,又将書拿出來,她像是陷入了某種裝了發條的機械小人裡,像是全然聽不到感受不到四周……狠狠喘氣着……全身顫抖着……喃喃地說:
“老師會生氣的……”
“都是我……不好……”
“都怪我……”
楚稀辭看着她這樣,眉頭一跳,像是被吓了一跳,詫異地看着她,像是陷入某種"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創傷後應激反應)中,楚稀辭看着她張了張唇說:“真的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你沒有鞋套也沒什麼的……”
隻是,孫思淼像是聾了一樣,對他的話充耳未聞,像是完全聽不見他的話,沉浸在自己的恐怖世界裡……
楚稀辭看着她這樣,心跟着揪了一下,伸手一把按住了她抖動的手,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從自己口袋裡拿出自己鞋套塞進了孫思淼的手裡。
柔聲道: “你先用這個……”
孫思淼看到手中楚稀辭塞給他的鞋套,失了魂的她才像是找回了驚魂一樣,呆呆地擡起眼看向楚稀辭,她的眼睛像是失了焦一樣有些空洞的看着他……
楚稀辭沖她笑,孫思淼的眸子才像是觸到了光一樣接觸到的他的臉,破碎的眼淚才像是被止住,而她手裡的實感,也漸漸地讓她的心像是找到了着陸點一樣安甯下來。
那股緊張焦慮籠罩的巨大恐懼的傷痛感,像是慢慢淡去……消散了一些……
楚稀辭溫柔的笑也像是撫慰到她那顆恐懼慌張的心,緊繃淡僵硬着身體的她微微跟着松懈下來……
她水光暈染的眼眸像是有了焦距微動着,好半晌,孫思淼像是恢複過來,隻是,下一秒,她又緊張擔憂地問道:“給我,可是……你用什麼……”
說着,孫思淼要推給楚稀辭。
“我帶了兩件,你用這個。”
楚稀辭淡淡笑着說着,然後,就從口袋裡又掏出了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了孫思淼。
“擦擦,你看你眼睛,都是淚。”
孫思淼接過了紙巾擦了擦自己眼睛,她的情緒似乎也跟着漸漸穩定下來……
一旁楚稀辭看着眼睛哭得微紅,像是梨花帶雨得染了一層荔色,忍不住輕笑地說道: “這都是小事兒,看你哭得像是天塌下來一樣……”
“你吓我一跳,幸虧我有一顆喜歡跳繩的心。”楚稀辭說着這話,摸了摸自己胸口。
他的話,頓時惹得孫思淼破涕而笑,而他清淺地聲音再一次傳來, “你放心就算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幫你頂着。”
“更何況這根本都不是天能塌下來的事啊。”
“下回,等天真塌下來你再哭不遲。不過,你看天哪天真塌了?不是好端端地還在你頭上。”
“都小事,小事。”
而楚稀辭邊說着邊幫着孫思淼撿地上的書本,幫她裝起了書包。
楚稀辭幫忙孫思淼撿好了書包,就溫聲地催促她,“好了,快點穿鞋套吧,穿在腳上才會安心,是不是?”
孫思淼在他地這樣溫柔的催促聲中,将鞋套穿上。
楚稀辭把孫思淼的書包遞給了她,又從自己身上把自己的書包,遞給了孫思淼。 “同桌,幫忙拿一下,幫我拿進去哦。”
“我去趟洗手間。”
楚稀辭這麼說完,轉身就走掉了。
隻留下,孫思淼抱着書包看着他走掉背影離着自己慢慢變遠……
緊接着孫思淼抱着她和楚稀辭的書包進了實驗室。
……
後來,直到楚稀辭再次出現,孫思淼才發覺楚稀辭的鞋套,是塑料袋。
孫思淼才反應過來,楚稀辭另一件鞋套是什麼!
隻是,塑料袋。
在實驗室裡楚稀辭看着孫思淼盯着他的腳看。
就擡了一下腳,笑:“這不就解決了嗎?”
孫思淼看着也跟着笑了起來,在他的身上,孫思淼看到了那種前所未有的樂觀與輕松……像是什麼都不是事,天塌了也可以解決一樣。
是呀,天不會真的塌下來。
這隻不過是樁再小不過的小事了。
盡力去解決就好,為何如此焦慮,恐懼和不安…
他的那一抹笑,就像是定海神針一樣撞進她的心,在她的貧瘠受傷的心上綻放出溫暖的花來……
……
孫思淼在地鐵站回想起以前事,心髒跟着噗通噗通地快了幾拍,孫思淼仰頭喝了一口水,拿着紙巾匆匆擦了眼角氤氲的濕意。
————
孫思淼覺得自己應該對楚稀辭更好一些,所以,星期六,楚稀辭有時間,孫思淼又叫他來吃飯。
孫思淼做了自己最拿手也最喜歡的菜,雖然做起來相對有些麻煩,但是,是承載了她心底美好的兩道菜。
孫思淼想做給楚稀辭吃,想把自己心中的美好分享給他。
楚稀辭又買了東西來,完全沒空手,孫思淼看見楚稀辭大包小包拎來的東西又忍不住的開口說:“ 楚稀辭,你又買這麼多,别人不知道的,真以為你這是在進貨了。”
楚稀辭莞爾,聳聳肩:“進貨就進貨,也不丢人。”
“買得多大家都開心。”
孫思淼聽着贊歎:“哇,楚稀辭,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楚稀辭: “是吧?對吧,就是這個理……”
……
楚稀辭放完了東西,又看孫思淼做飯。
孫思淼一早就把要做的食材都備好了。
楚稀辭看見她準備的食材,驚詫地看着,“哇,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孫思淼勾唇:“我小時候我媽一開心就會給我做的。”
“比如說,我初中物理考了九十八分的時候……”
楚稀辭聽着驚詫,“九十八分……那很棒啊!”
孫思淼抿嘴笑,“對啊。”
“今天給你嘗嘗,承載着我美好記憶我很喜歡的兩道菜……”
孫思淼這麼說着,就開始削土豆,
“要用上土豆啊?”楚稀辭問。
孫思淼點頭。
“我來削吧……” 楚稀辭這麼說着從孫思淼手中拿過了削皮器。
之後,孫思淼就看着楚稀辭有模有樣的削土豆皮。
片刻之後,幾個土豆都被楚稀辭削得幹幹淨淨。
孫思淼在炸鍋裡倒了油做準備,擡眼看着楚稀辭削好的土豆,開口:“楚稀辭,有沒有人說過,你削土豆也很厲害?”
楚稀辭看向孫思淼挑眉: “是嗎?”
孫思淼點點頭。
楚稀辭勾唇,漆黑的眼盯緊她說:“那你以後有土豆可以給我削。”
孫思淼聽着他的話,目光一頓,被他深邃的眸光,盯得心咚咚咚得加快跳了起來。
他這話……就像她有一輩子那麼長的土豆,他也幫她削得架勢,莫名地讓孫思淼心髒又漏了幾拍。
孫思淼匆匆的落了落眼,換了個話題,“接下來,要把這些土豆打成絲……”
這麼說着,就拿過楚稀辭打好的土豆準備打成絲。
楚稀辭還要幫忙,孫思淼阻止了他,不讓他擦絲,因為她有點怕楚稀辭擦出肉絲來,之後就沒讓他插手了,全程都是她在做。
孫思淼利落地将土豆擦成了絲,又開始洗土豆絲,把土豆絲裡澱粉洗出去,反反複複地洗着。
楚稀辭看着孫思淼洗土豆絲很用力地洗着,一遍一遍地反複洗,“孫思淼,你在把土豆絲當成衣服洗嗎?”
孫思淼:“……”
“人家我是要洗淨澱粉。”
“這樣炸的時候才不會粘。”
楚稀辭輕聲地“哦……”了一聲,一副了然的神情,下一秒,看着孫思淼準備的配菜,香菜,圓蔥,似是不解,困惑問道 :“孫思淼,你要做什麼啊?”
孫思淼将洗好的土豆絲用廚房紙擦幹淨 ,将上面的水分吸幹: “嗯……這道菜叫做三絲爆豆,也叫金絲爆豆,如果不加花生米就叫三絲,我從小就很喜歡的一道菜……”
楚稀辭倒是沒有沒有吃過這道菜,“别說,這道菜,我沒吃過啊。”
“謝謝你的分享。”
孫思淼甜糯地笑了一下,臉頰兩側泛起微紅,然後,跟楚稀辭繼續講道自己的喜好, “我喜歡土豆擦出的絲寬一點的。”
“那我也喜歡,我們就一起吃寬一點的土豆絲。”
楚稀辭在一旁笑着說,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點了晨曦的光芒。
孫思淼聽着揚着眼看了看他,彎唇笑了,忍不住掫揄:“楚稀辭你要不要這樣……”
“連喜好都是做跟皮蟲的……”
楚稀辭不以為然:“跟屁蟲就跟皮蟲。”
“有什麼關系?”
楚稀辭氣定神閑地支着自己的下巴說,他坐在凳子上悠然地這麼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