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思遐愛》
楚楚微夢/文
第28章
孫思淼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灰蒙蒙的。
想着今天下雨，楚稀辭不會來了吧。下雨爬門多費勁啊，本來孫思淼想給楚稀辭發短信了，奈何她的手機沒電了，根本聯系不上他。
那時候，手機沒電也要花錢去學校指定地點充電，手機是不提倡帶學校的，但是，也不是不允許，隻是，充電比較麻煩。
孫思淼因為前一天沒及時去充電，所以，導緻她手機就沒電了，也聯系不上楚稀辭。
因為聯系不上他，孫思淼也不知道今天楚稀辭會不會來，孫思淼不确定。
雖然外面下了雨，她最後還是決定照舊去，就還是照常從床上早早爬起來，很快地洗漱完畢，拎着包從宿舍裡出來。
因為下雨，天有些涼，孫思淼穿着校服外套還是感覺到了冷。
今天的雨下得也快也急，孫思淼覺得自己打着傘就像是水墨山水畫裡的一葉扁舟一樣。
孫思淼到了那兒，因為下了雨，秋千都沒法坐了。
隻能，站在鐵門前，撐着傘等着楚稀辭。
雨傾斜的下，風有些大，不時地在細雨中吹過。
因為下雨很容易打濕衣服，孫思淼選擇穿着裙子套裝的校服出來了，而鞋子也隻是穿了一雙涼鞋，珠玉般的腳趾露在外面，雪白如蓮藕的長腿不時被傾斜而下的雨打濕。
孫思淼慶幸自己穿了裙子，這穿褲子還得了，都得濕透。
隻是，還是有些清涼的。
好在她上身穿了外套，也不是覺得十分地冷。
也不知道今天楚稀辭還會不會來？
也許不會來吧！
可能會來吧！
孫思淼這麼百無聊賴地想着，擡眼望了望灰蒙蒙烏雲一團一團的天空，莫名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水洗了一樣，有抹暢快。
孫思淼這樣在雨中呆了一會兒，就聽到鐵門外似有踩着水坑的匆匆腳步聲。
大概因為走得很快吧，所以，走路的聲音有點大。
孫思淼耳尖地聽到了聲響，撐着傘沖着雨幕中滿是藤蔓的破舊鐵門看了過去。
因為陰雨綿綿的天氣，牽牛花也跟着團在一起，成了星星點點的花骨朵似的。
孫思淼這樣看着鐵門，下一秒，就看到了一道熟悉黑影闖了過來。
楚稀辭一過來鐵門這就看到孫思淼撐着一把鮮明的小紅傘站在雨幕中，長腿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藕一樣站立在那。
楚稀辭掃了一眼就看到了她，孫思淼驚喜地看着他，跟着他打招呼，“楚稀辭！”
楚稀辭看着她，說了一句，“果然。”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還好我來了。”孫思淼開心格外慶幸似地說。
下一秒，孫思淼又走近了幾分靠近了鐵門，隔着鐵門看着楚稀辭說：“楚稀辭，今天下雨，你快回去吧。”
“到處都濕漉漉，你爬門也很危險了。”
孫思淼掃了掃被雨淋得濕漉漉的鐵門這樣說。
楚稀辭透過鐵門栅欄，視線落在她瓷白的臉上，說了一句：“你下雨天穿這樣不冷嗎？”
孫思淼沒想到楚稀辭會問這個，笑了笑，眼睛彎彎：“難道你不知道有一個詞叫做美麗凍人嗎？”
楚稀辭聽着撇撇嘴，剛要說什麼，就聽到孫思淼繼續說：“我說笑的，也沒那麼冷，到達凍人的程度吧。”
“就是我嫌乎穿褲子，打傘還是被淋濕，到學校濕哒哒的褲子沏身上很難受。”
“露腿被淋也無所謂啊。”
“我上身穿得厚呢。”
孫思淼這麼說着，目光掃了掃上下微微打量了下楚稀辭，看着他還是一身潮酷的常服，身上都是長衣長褲，還是那樣襯得他格外的高大帥氣，時尚度滿分。
接着說：“這雨大着呢，都斜着下，你褲子都被淋濕了吧。”
楚稀辭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換校服就好了。”
然後，楚稀辭就把手中傘給合上了一層孫思淼看着他合傘，震驚似的微微睜大眼睛，“楚稀辭，你該不會還要爬門吧？”
楚稀辭倒是很利落，一把把合上了傘丢了過來， “對啊，都出來，難不成還原路返回啊。”
正在孫思淼震驚着楚稀辭把書包從門的那邊丢了進來。
“你你你你……”孫思淼震驚的說話，都有些磕巴，“小心……”最後，孫思淼隻擠出來這句話。
“地真的很濕，小心滑——！”
孫思淼正說着，楚稀辭已經手腳利索地翻上來了。
孫思淼擡眼望着，就看到楚稀辭如同一道閃電劃過的跳了下去，吓得孫思淼閉上了眼睛，聽到了“啪嗒”一聲，似是有水花四處飛濺的聲音，孫思淼趕緊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跳下來的楚稀辭。
好在他還是穩穩地落下，孫思淼懸着心跟着落了下來，輕吐出了一口氣，趕緊把手裡傘跟着打了過去，給楚稀辭遮擋住風雨。
楚稀辭有點高，孫思淼給他撐傘，下意識地踮起腳。
楚稀辭感覺自己周圍的雨停了，目光側了側，下意識地往後看了看，就看到給自己撐傘的孫思淼，看着努力踮起腳的孫思淼，忍不住嘴角勾了勾，微微轉身，伸手就抓住了她手中的傘的傘柄，“我撐。”
微踮着腳的孫思淼落下了腳，手裡的傘也跟着一放，下一秒，她的傘就被楚稀辭舉了起來。
踮腳落地的孫思淼才發現自己離着楚稀辭很近，整個人都被楚稀辭的身影籠罩了起來。
孫思淼才發覺楚稀辭實際要比她想象的高了很多。
孫思淼望着他忍不住恍了恍神，這時候，雨猛然下得更大更急了，一陣疾馳的感覺，打在傘布上啪嗒啪嗒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砸了下來。
孫思淼回過神，急沖沖地說了一句：“我幫你撿包和傘。”
這麼快速說着孫思淼就趕緊彎身去幫楚稀辭撿草地上的書包和傘，而楚稀辭也追着她打着傘。
都撿好了，孫思淼起身回看身旁的楚稀辭又說：“我們還是先回教室吧。”
“雨太大傘也遮不住。”
楚稀辭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另一隻手伸了過來，把孫思淼手裡拿着包拽到了自己手中。
兩人就這樣，腳步飛快的回了教室。
……
回了教室，也是黑蒙蒙的一片，楚稀辭進了教室把燈都打開了，因為他們來得過于早了，教室也一個人沒有。
楚稀辭把傘都撐開放到了走廊角落裡晾。
孫思淼被雨沖的，她腿上有些許都是涼涼雨滴，孫思淼坐在座位上，拿着紙巾擦自己的腿。
楚稀辭回教室，把自己濕的外套也脫了下來搭在了自己椅子上，然後，從書包裡拿出了幹幹的校服外套，就遞到了孫思淼面前。
孫思淼看見突然遞到自己面前的衣服，不解地看了看楚稀辭，問了一句：“你要我給你晾衣服？”
楚稀辭似乎被這跳躍的想法弄得表情無奈了一下。
“我不穿。你先拿着蓋腿吧。”楚稀辭淡淡地說。
“啊？”孫思淼驚詫着，下一秒，就說：“不用啦。”
“不用你穿吧。”孫思淼推辭。
“我這校服挺幹的。”楚稀辭繼續說道： “你不冷嗎？”
“我挺怕你感冒的。”
“啊？”孫思淼驚訝。
“你感冒第一個傳染給我不是嗎？”
孫思淼聽着楚稀辭的話，點點頭，感覺他說的挺有道理的，“是有點冷。”然後，就接過了楚稀辭手裡得外套，蓋在自己腿上。
楚稀辭的校服蓋在腿上，确實，讓孫思淼的暖乎了幾分。
在教室裡呆了好長一會兒，一旁的楚稀辭說，“我要出去買早餐，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孫思淼聽着，視線從書本上抽離出來，“那你幫我帶包子和白粥吧。”說着孫思淼就從口袋裡拿出了錢遞給了楚稀辭。
“要2個肉包子，一碗白粥。”
楚稀辭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回答了一句：“好。”
……
楚稀辭穿着他的那件黑外套，撐着傘就出去了，這時候，校門已開，也有個别來得早得學生。
楚稀辭很快就從食堂買好了早餐，出了食堂，正往教學樓走。
突然，有人在他的身後叫住了他的名字。
“楚稀辭——！”
很大一聲，突然這一嗓門。
讓雨幕中的楚稀辭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眉頭皺得緊緊地回過頭循着聲音看過去。
楚稀辭就看到了在他身後，撐着傘的慕尚。慕尚這麼光明正大的叫他的名字還是第一次，楚稀辭望着她，眼底劃過一抹驚訝。
慕尚走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楚稀辭的錯覺，隻覺得她的眼眶很紅。
楚稀辭看着她，覺得大家其實并不是很熟，也沒什麼話可說的。
皺着眉頭沉默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
慕尚緊跟着沖了上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被擋了去路的楚稀辭，略微有些不悅地看着她，表情高冷異常。
楚稀辭能感覺出來女孩的執拗，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絕。
楚稀辭是不解的。
他自認為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意思也很明顯。
可是，貌似她就是不太懂的樣子，亦或者其實很明白就是不想懂。
大概楚稀辭也明白他是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的，也知道她隻是裝糊塗。
望着他清冷着的眸光就像是下起的涼雨一般，有着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
女孩是難過的，甚至有些委屈，她很想跟楚稀辭撒嬌。但是又不能，他們其實什麼關系都沒有，她心裡非常清楚，甚至她這樣很讨人嫌，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慕尚望着楚稀辭的眼底滿是凄楚，還是很悲恸地問出了那句話， “你是和孫思淼在一起了嗎？”
“你喜歡孫思淼？”
慕尚的話，讓楚稀辭的心跟着猛然漏了一拍，臉上的表情有些渙散。有一瞬間，她的話，讓他感覺震耳欲聾，隻是，很快楚稀辭又恢複了平靜。
那時候的楚稀辭雖還是少年，卻已經有了泰山崩于側而色不改的能力，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你攔我就是想問我這個？”楚稀辭極為冷淡地說道。
慕尚張了張口，有被他清冷的疏離冷冰到，隻是，楚稀辭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格外具有疏離感地說：“同學，我覺得我們僅限校友的關系，我沒有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吧……？”
楚稀辭冷冷地丢下了這句話，就繞過慕尚，直接走掉了。
隻留下，慕尚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愣愣的轉身望着楚稀辭漸遠的身影，眼淚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她看到了……
她也知道了……
楚稀辭原來似沒穿校服，武裝着地出了家門，難怪幾天她都沒等到他。
慕尚放棄吧！
他終歸不屬于你！
也不會屬于你！
皎皎白月，明亮可又清冷，不是誰都能擁有的，也不是誰都能駕馭住的。
而她總是能找到屬于她的那邊海。
那一刻，在這個雨幕中，慕尚有想過放棄。
這雨冷得像是能澆回她的理智！
可是炙熱又燃燒着她的心。
……
而從那天起，學校裡又開始傳奇怪的流言，有關她的她的他的。
——
孫思淼也沒想到，隻不過是出了一回早操，她就有種被人指指點點，後脊發涼的感覺。
她暗自發現總覺得有些人真的很奇怪，總是用似有若無的目光打量着她，眼裡帶着似是探究抑或是意味不明。
有時候甚至目光也不是多友善，她像是莫名之間被人帶着一層有色眼鏡看待着。
也許是她太過敏感了。這隻是她的錯覺。
不過，孫思淼了解自己，她一向是内心細膩敏銳的，總是比旁人更容易察覺到周遭情緒。
孫思淼感覺到了，似乎在自己周圍有什麼情緒在流動，是針對她的。
這些讓她有些感到不安。
孫思淼不知道是怎麼了？究竟是怎麼了，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嗎？才導緻人群中爆發出這樣似要針對她的情緒湧動的發生。
難道還像以前一樣，被大家讨厭孤立嗎？
孫思淼想到這些，整個人變得心事重重，仿佛她是有了預感，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
出完早操以後，孫思淼整個人就蔫蔫的，像是陰雨天卸了小喇叭的牽牛花。
一下午孫思淼都有些精神恍惚的，注意力很渙散。上課聽講，也顯得迷迷糊糊的。
孫思淼強撐着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要亂想有的沒有的，一切隻不過是她想太多了而已。盡管如此，她還是開始變得緊繃。
楚稀辭似乎察覺到了孫思淼的周身萦繞的低落氣息，感覺她上課小組讨論的時候，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整個人怪怪的，期間，楚稀辭忍不住開口問她，“你怎麼了？”孫思淼也隻是搖頭，沒有說話。
好不容易到了下課，楚稀辭還想再問問孫思淼，隻是，下課她就趴在了桌上睡覺了。
楚稀辭也沒得及問什麼？
一連好幾個課間都是這樣，直到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大課間，孫思淼也是懶懶的模樣，還是趴在桌上睡覺。
楚稀辭打算回家吃飯了，他站起身看到孫思淼又趴在桌上，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開口：“孫思淼你不去吃飯嗎？”
趴着孫思淼頭也不擡的，隻是，悶悶地回了一句：“我一會兒去吃。”
楚稀辭看着趴在桌上的孫思淼，眉眼動了動，目光沉沉地“哦”了一聲，“你想睡覺，也可以回宿舍睡啊。”
“宿舍太吵了。”孫思淼又悶悶地回了一句。
“那你别忘了吃飯啊。”楚稀辭又啰嗦了一句，才背上自己背包，随着一些同學往教室外走。
……
楚稀辭吃完飯回來的時候，還給孫思淼帶了吃的來。
他姥做的手工肉腸，炸丸子，醬牛肉，苦苣沙拉菜。
她要是晚上沒吃飯可以吃，吃了也好帶回去吃。
楚稀辭回來的時候，孫思淼還趴在桌子上睡覺，看來今天一定很累了，才這麼能睡，楚稀辭回到座位上也是輕手輕腳地沒有說話。
直到晚自習上課鈴聲敲響，孫思淼完全沒有動靜，真的睡得很死的感覺。楚稀辭望了望她，已經上課了，就伸手輕輕地推了推她，“孫思淼，已經上課了。”
隻是沒有反應。
這時候，數學老師已經進門走到了講台，看來今天應該會晚自習講卷子。
楚稀辭看孫思淼沒反應，又使勁推了推她，微微靠近她耳朵旁順：“老師，都來了，孫思淼，快起來。”
“老師馬上要講卷子了。”
楚稀辭推了推又說。
這回孫思淼有了反應，像是收到了打擾哼唧了一聲，動了動身體，露出了小臉來，隻是，眼睛緊閉着還是不願意醒來。
楚稀辭看孫思淼露出臉來，嘴上哼唧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又拍了拍她。
“孫思淼，起床了。”
“上課了……”
孫思淼聽見了楚稀辭的聲音似是被他打擾到了，很不悅地蹙緊了眉頭，又哼唧一聲，很不情願起來。
楚稀辭看着孫思淼這樣，不禁覺得今天的她格外地賴皮，連桌面都賴上了。
楚稀辭耐心地叫着她，“孫思淼，起來啦。”
睡夢中的孫思淼隻覺得自己自己好冷，她真的很想睡覺，又被人打擾了，很委屈得哼唧着。
楚稀辭叫了半天，她都不願意醒過來，才發現她有點不對勁。
她露出的臉潮紅了好多，往日她臉頰也隻是白瓷裡帶着微微的櫻粉，今天格外的紅。
楚稀辭看着敏銳地察覺到什麼，伸手摸了摸了自己額頭，又探了探楚稀辭的額頭，發現她似乎有些發燒。
數學老師曹敬正讓大家把卷子找出來，“同學們，卷子找好了嗎？”
“找好了我們可以開講了。”
就聽到有人叫了一聲“老師。”
曹敬聽到了聲音，擡眼掃了掃講台下，隻見到，楚稀辭高高地舉起手。
“楚稀辭，你舉手幹什麼？”
“有事？”曹敬詢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