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眼神間有些飄忽,她好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一般,慌忙低下了頭。
小翠的一言一行都被白曉楊看在了眼裡,她不禁半眯起了雙眼凝視着小翠,她能感覺出來這個婢女一定有秘密。
還不等婁知縣問下一個問題時,白曉楊便搶先打斷了。
“你……沒說實話對吧?”
面對白曉楊的質問,小翠明顯有些慌張了。不過白曉楊并不準備放過她,而是繼續突破她的心理防線。
“如果陳令真的是你随便在街上撿的,你不應該直接送到醫館嗎?他昏迷了那麼多天,你又不認識他,不應該先來到衙門裡查問一下失蹤人口嗎?
你……到底在隐瞞些什麼?”
白曉楊問的問題句句都在重點上,讓婁知縣佩服不已。這些漏洞,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而跪在底下的小翠依然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實話,惹得婁知縣十分惱火,大拍了一聲驚堂木吼道:“你若是再不說實話,就怨不得本官無情。來人,上闆子!”
“等等,我說!”
小翠吓得渾身發抖,不自覺的縮成了一個團:“是一個陌生人把他交給了我,說如果我治好他并且讓我們家掌櫃的留下他,便給我三十兩。若是沒有做到,他便來取我性命。”
案子的嫌疑犯終于有了眉目,婁知縣激動的不得了,連忙問道:“就那個陌生人,你現在可還有聯系?長得什麼樣?”
“我不認識他,他扔下錢和人都跑了。他帶着面巾,我真不知道!”小翠吓得嗚嗚哭了起來。
婁知縣急得直流汗:“那本官怎麼會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大人,民女真的沒有說謊啊!”小翠哭的臉色通紅,她突然擡起頭好像想起來了什麼:“我有證據的,我有證據的!那個人給的三十兩是用綢子包裹的,我舍不得用便藏縫在了我的枕頭裡面。
若是大人去搜民女的枕頭,一定找得到的。民女隻是一個小奴婢,大半輩子都掙不到三十兩,更用不了綢子的。”
婁知縣凝視着她,細想着她說的話是否值得自己再出兵搜查一下,而一旁的羅瓊衣卻幫了腔。
“婁知縣,小翠說的未必是假。她每個月不過一百文,要想攢個三十兩,沒個二十五年根本攢不到。
這還是在沒有把她平時的吃穿用度算進去的情況下,所以民女認為她沒說謊。”
畢竟小翠在她身邊呆了小三年了,要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她還是不想讓小翠挨闆子的。
“掌櫃的。”小翠感動的眼淚汪汪,就要伸手去夠她。
“小翠。”羅瓊衣臉上看不出來表情:“雖然我幫了你,但是萬顔堂是不允許有異心的。今兒你因為三十兩而忘了規矩,萬顔堂便容不下你了。”
白曉楊在一邊聽着,心中不禁發笑。要不是陳令長得俊美,就算小翠不說,以羅瓊衣好色的個性,她就不信羅瓊衣會拒絕陳令。
現在倒是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了。
不過這些想法她又不能說出來,隻要找到嫌疑犯便好,除此以外的這些可不是她該管的。
由于羅瓊衣和小翠等人都不是嫌疑犯,所以婁知縣隻能把她們安排在偏殿謹慎看守,然後又派了幾個捕快去小翠房間裡搜銀子。
衙門不能多留人,白曉楊一行人就隻能先回華蔻堂等消息。
目送着他們離開,婁知縣的眼神卻一直盯着走在最後面的宋彥成身上。
“老郭,你有沒有感覺那位少年的骨相非常像太子?”
婁知縣盯着宋彥成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他的視野裡才回過神來。
他自知資質平庸,對于斷案向來無功也無過。但是他上任二十餘載,與仵作打交道了二十餘載,認骨相方面還是頗有建樹的。
主簿郭廷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奈何宋彥成已經消失了。
“婁大哥認為那位少年是?”郭廷疑問中又有些不确定。
“我感覺應該不會錯的。”婁知縣轉身在案桌上寫了些什麼,然後把一封信交給了郭廷。
“把這個交給上面去,切記不得有誤。”
郭廷接過信封,鄭重地點了點頭便跑了出去。
若是真的找回了太子宋彥成,恐怕這雀城就要變天了。婁知縣擡起頭看着頭頂上這片晴朗無雲的天空,嘴邊歎了口氣。
他也不想發生這些,更不想摻和進去。奈何為人臣子,必須要做的就是替上面的分憂。
婁知縣整理了一下衣襟,準備回屋繼續分析案件。可是剛要轉身之時,原本晴朗的天空中竟閃過一聲悶雷。
他驚訝的轉頭去看,天邊不知何時飄過來了一團烏雲,一聲悶雷後竟下起了雨。
婁知縣不語,隻是緊皺眉頭。
要變天了呀。
夜晚的華蔻堂十分熱鬧,除了白曉楊四人和李聞一家三口外,小杏仙、蘇文玉和金澤天都來一起慶祝珍珠粉案件被告破,珍珠粉也一點沒少全部找了回來。
下午的時候官差上門告訴了他們,小翠确實沒有說謊,而婁知縣順着包銀子的綢子線索找了過去,終于在城外的一處破廟裡找到了陳令和董占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