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别院内很大,除了坐落東南西北四處的屋子外,就是被它們圍在中央的巨大魚池,府内的人更喜歡稱它為湖。
那魚池上坐落着交錯縱橫的亭廊,就是為了直通各處的屋子。
在湖中亭和安置孩子們的屋子相連的亭廊内,白曉楊提着襦裙在油燈下飛奔着。她身後跟着快步追趕的金澤天,和同樣在飛奔的管家侍從。
飛奔到屋子前,白曉楊顧不上喘息,直接推門而入。
在屋子裡最正中央的床上,蘇文玉坐在床沿,讓醒來的孩子靠在他的懷中,而金潤落則是在對面給孩子喂藥。
三個大夫忙着給其他的孩子們看病,府上其他的侍從也幫着熬藥,屋子裡忙活的不亦樂乎。
看到孩子醒了,白曉楊快步跑到床前蹲了下來,關切的看向孩子的小臉。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這個孩子就是這七八個孩子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也是挺到最久的一個。雖然他現在已恢複了一些體力,但依舊虛弱。
“好……多了,我在哪?”那孩子挺着烏黑的眼圈望向她,蒼白的嘴唇一開一合道。
白曉楊心疼地握住他的手,那雙本該是稚嫩孩童的小手竟然長滿了繭子,有幾處還在破皮出血。
“你現在很安全,放心養好身體。”白曉楊溫柔答道。
小孩輕輕點了點頭,乖乖喝下金潤落給他喂下的藥湯。
安置孩子們的屋子雖然很大,但是放了八個床鋪在這裡,又有大夫和侍從來回忙碌着,屋子裡就顯得十分擁擠。
孩子們都病着不能受風,大門和窗子都關的密不透風。然而屋子裡卻還要同時熬制八份藥湯,雖然用了不太起煙的碳火,但難免煙霧缭繞。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白曉楊鼻腔便被嗆到,止不住的咳嗽。
金潤落連忙掏出扇子為她扇風,去一去她面前的煙霧。
“就說讓你在外面等着,這裡有我呢。”
白曉楊搖搖頭,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這才好了很多。
“畢竟孩子醒過來了,我還有事要問呢。”
說罷,白曉楊繼續向孩子問道:“你們被綁的那個破屋子的屋主是董占利嗎?你們為什麼會在那裡?”
那孩子一直盯着白曉楊的眼睛,感覺她不是壞人,這才開口答道:“我們都是孤兒,是董叔叔把我們從人販子的手裡面買回來的。”
“這麼說來,那董占利是你們的恩人?”白曉楊問道。
那孩子沉默不語,他的眼神有所躲閃,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後才點了點頭。
“那他為什麼還綁了你們?”白曉楊繼續問道。
那孩子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們被他買回來後就被關在這裡了。”
“一開始他對我們很好,每日兩餐有菜有肉,還讓我們在屋子裡可以随便玩耍。我們都以為不會再挨餓了,直到董叔叔進了第一批鮮花。”
“從那以後,他便教我們養花,還吩咐我們要與這些花同吃同睡。而且一個小蟲子都不許有,有蟲或者花死都要遭到毒打。”
“從那以後我們的兩餐就變成一餐,隻有爛菜葉可以吃。若是有一點的失誤,便幾天沒有飯吃。”
“我們把沒人要的小花苞養成鮮花,董叔叔再拉到外面去賣,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個月。突然有一天他拿回來了好多隻燒雞讓我們吃,等我們吃完再醒來就被綁在柱子上了。”
白曉楊等人聽得直皺眉,原來這些孩子都是那董占利的苦力,最後還要遭到遺棄。
她順着孩子講的故事問道:“那他最後有沒有告訴你們他要去哪,或者留下什麼話?”
那孩子努力回想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
孩子的回答讓白曉楊有些失望,難道線索又這麼斷了?她求助般看向金潤落。
“小孩,董占利之前有沒有經常來往的人?”接收到了白曉楊的信号,金潤落馬上調動了腦筋,極速問道。
孩子想了想後還是搖頭,不過這次他有些遲疑,似乎也不太确定的樣子。
“有的,董叔叔之前在家中接待過别人!”
一個脆脆的稚嫩的聲音忽然道來,他們一同往聲音之處看去,是一個小女孩在回答。
“小妹,你醒了?你有沒有事!”
看到小女孩清醒了,年齡最大的這個男孩很是激動,還不自覺地咳嗽了兩聲。
小女孩乖巧的搖搖頭道:“小豪哥哥,我沒事了,就是好餓哦。”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撫摸着咕咕亂叫的肚子。
一旁的侍從趕緊端過來一碗稀粥給她喂下。
既然有了一絲突破口,白曉楊又怎麼會放棄。她立馬問向小女孩:“你知道董占利何時見過這個人,他與這些鮮花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呀!”小女孩想也沒想回答道:“董叔叔就是在見到那個人以後,才陸陸續續養了花的。”
“小妹妹,那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白曉楊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