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過後，程詩司找到南小雅，女生坐在陽台上的郁金香旁邊，程詩司知道，那是南小雅自己種的，郁金香很好看，很鮮豔，她喜歡郁金香，旁邊的仙人掌都開始枯萎了，葉子開始褪色，郁金香卻像一隻頑強的小精靈，努力的綻放着。

南小雅每天都會給它澆水，每天都細心的呵護着，但自從每天都跑在蔣全身邊後，郁金香的花瓣慢慢的凋落了下來，掉落在周圍。

就好像這一顆頑強的小生命馬上就要消失在南小雅的面前了。

程詩司走過去悄無聲息的坐在她旁邊，她不知道怎麼說，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她現在隻想暴揍蔣全一頓，但期末考過後，蔣全就跟消失了一樣，微信和電話都把南小雅拉黑了。

南小雅從始至終都沉默的看着郁金香，程詩司在她身邊陪她坐了很久，直到下午太陽開始下山的時候，她才離開。

陽光照射在南小雅旁邊的位置上，一顆草莓味的糖果顯得格外耀眼。

程詩司不會安慰人，她很笨拙，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内心卻是一個很柔弱的小女孩。

她隻知道，傷心想哭的時候就吃糖，糖果的味道甜甜的，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一切傷心事。

在高二開學第一天，她才知道南小雅已經去世了，她沒去學校，背着書包跑去了南小雅住的地方，那是一個很破舊的小區，她不相信自己的好朋友會自殺，但當她看到南小雅冷冰冰的屍體躺在床邊時，仿佛尖刀刺入心髒。

女生的旁邊放着一把水果刀，一大片血迹流淌在周圍，旁邊放着一朵已經枯萎的郁金香，她再也看不到鮮豔又美麗的顔色了。

如果不是聽到蔣全故意提起，她會被蒙在鼓裡。

一輩子都在鼓裡。

什麼都不知道。

那麼天真又善良的南小雅，最後還是擺脫不了痛苦，在自己16歲的時候，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她也怪自己，怪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發現，為什麼來這麼晚。

程詩司給她過生日，隻有自己拿着蛋糕在她最喜歡的地方。蠟燭燃燒殆盡，程詩司一個人哭着吃完一整個蛋糕。

眼淚打濕了奶油，奶油很甜，但又很鹹。

——

繁小星不知道這個男生是誰，但看到程詩司的表情對這個男生滿是厭惡。

女生沒說話，伸手拿起他手上的面包，就在蔣全以為她接下了，剛想露出笑容，下一秒，面包就砸在了自己的臉上。

程詩司沉默的看着他，面無表情。

蔣全表情很難看，周圍的同學都看了過來，程詩司什麼都沒說，轉身拉着繁小星就走了。

蔣全站在原地愣了一會，若無其事的撿起地上的面包，最後丢進了垃圾桶。

程詩司在南小雅手機上看到了南小雅發給蔣全的信息。

一大堆信息卻一條都沒發出去。

紅色感歎号布滿屏幕，程詩司突然間覺得這一切都太諷刺了。

但她無能為力。

她什麼都做不了。

繁小星回頭看了眼，蔣全已經走了，周圍的同學也沒再看了。

楊木晨擡頭剛好看到程詩司拉着繁小星的手，剛想說什麼，女生放開繁小星的手，什麼都沒說，徑直往實驗樓走去。

楊木晨張着嘴唇愣了好一會，剛剛他在偷偷玩手機，對操場上發生的事完全不知道。

繁小星走到他旁邊看了眼凳子上的校服衣。

楊木晨疑惑道：“繁星，程姐這是咋的了？”

男生抿着嘴唇沒說話，楊木晨也不在問了。

同學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周老師走到操場上吹了一聲口哨示意同學們集合。

“集合了集合了，7班的人都快來集合。”站在操場上的幾個女生同時喊着。

繁小星往那邊看了眼，推了推楊木晨。

“集合了，楊木晨。”他說。

男生憂心忡忡的把手機放回兜裡，“好。”

繁小星第一次見到楊木晨露出這樣的表情，但他也沒問什麼。

—

周老師帶同學們做了幾個動作就解散了，一套運動下來每個人都巴不得躺在地上。

“好熱啊，我們去超市買水吧。”

“我想吃冰棍。”

“那還等什麼，走吧。”

幾個女生成群結隊的往超市方向走去。

繁小星走到凳子旁拿起校服衣穿上準備往廁所走去。

楊木晨一把拉住他，笑嘻嘻的，和剛才憂心忡忡的模樣完全不是一個人。

“繁星，你要去廁所嗎？”他問。

男生點了點頭沒說話。

“那一起呗。”楊木晨又說。

“好。”

兩人到達廁所門口時，楊木晨徑直走進廁所隔間，繁小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邊。

現在是上課時間，廁所幾乎沒有人，靜悄悄的。

繁小星疑惑問：“楊木晨，你不上廁所嗎？”

男生差點忘記這事了。

“你先上，我等會來。”他說。

繁小星看了看隔間裡面打掃衛生的工具，整齊的擺放在牆邊，掃把，拖把，還有一些水桶和盆。

“你去隔間幹嘛？裡面都是一些工具。”他問。

“廁所人都沒有，你還排隊？”

繁小星看着楊木晨的背影，男生轉過身對他笑了笑，“哎呀繁星，我就是想打個電話，乖，你先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