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完又給辦公桌上堆的文件拍照發給程泠陽:老慘了要熬夜了。
沈知安突然明白的什麼,每次沈澪茋回來都恐懼地看着茴滄夏了,還買了一大堆東西哄人。沈知變開始郁悶地啃指甲。
釋景胡都懂在心中感歎了句,這就是有家室的人啊,默默關門走了。
沈知安忙到後半夜,眼睛生疼,看着還有大半的工作,揉了眼去抽屜找眼藥水,沈澪茋有很多瓶的,不過都亂拿,全拆開了,還都用了,沈知安遠了個量最少的,滴完後不打算工作了,去翻了翻沈澪茋辦公桌裡有些什麼。
有份合同,沈知看完喜憂參半,程冷陽隻和他結婚啊,簽名的是雙方父親,程泠陽知道嗎,應該沒有,程山就這麼把兒子賣了?有點不負責。
沈知安倒是不介意這合同吧,沈澪茋這奸商連親家的錢都坑。
但程山問過程冷陽意見嗎?沒有的吧,雖然有被沈澪茋忽悠的因素在,沈知安雖然不太清楚程光陰泠陽和家裡的關系,但從他口中也猜得到,程冷陽幾乎和家裡不接觸,攏共也說不了多少話,除了和程淮月親一些。程泠陽這樣下去真的好嗎?
沈知安突然發覺,自己這是被别人賣了還替别人數錢。程泠陽還想鎖他一輩子呢,就這種賣身契給程泠陽他肯定簽,沈知安苦笑了會,笑程泠陽傻,也笑自己沒用。
沈知安不值得程冷陽搭上隻剩一兩年的餘生,程冷陽卻值得沈知安去愛,可沈知安什麼也給不了他。
淩晨還是很冷的,月光傾撒下,涼風吹拂,沈知安走在街上,空無一人,有些凄涼的感覺,他看了程冷陽回他的消息,一如既往的溫柔。
——好,加油,早點睡。
沈知安一下破防了,整天硬撐起來的堅強就這麼消失了,帽子帶上後拉低帽檐淚腺就這麼斷了,眼淚不住往外流。他憑什麼這麼溫柔啊,這種傻白甜傻了巴叽的,不會兇一點嗎?死都快死了不會多要一點。還說自己自私。
沈知安自覺程冷陽還不如自己自私,他想他時能直接打電話,程冷陽呢?屁都不放放一個,默默無聞地,慢慢地讓自己依賴他,離不開他。可真到時候,沈知安還是能丢掉他,程泠陽也是爽快地走了,被撿回來也是爽快的回來,一點怨言也沒有,沈知安覺得自己是個渣男。
心虛地看了眼無名指上的戒指,吹夠了涼風就進了公司,其實總公司旁邊的小寫字樓比總公司更有人氣,平時都在這工作的,總公司隻是接持客人的空殼,裝個排面而已,沈知安去接了杯咖啡,喝了半杯後才進辦公室。
他自己在家畫畫時熬到第二天一早也比較經常,隻是看電腦太傷眼睛了,本來眼睛就快近視了,要多休息全才行,休息完後,沈知安又翻了翻手機,這才看見宮灼早上給他發的信息。
——節哀,能早聊一聊嗎,沒空我找你行嗎?
沈知安垂下眼,還是不太理解官灼那麼急着找他做什麼,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來,回複:明天你來,我找人接你,在公司右邊。"
不知道他深更半夜在什麼,反正他過了兩三個鐘就回複了。:下午兩點。
沈知安舔了下唇敲字:行
話題到這終止,沈知安去睡覺了,直到清晨的陽光射了進來,他醒了過來,給釋景胡發了信息說上午沒空,下午幫忙接個人,叫官灼,然後躺進沙發裡又睡過去了。
釋景胡連連歎氣,小少爺長大了,第一天工作就努力了,但第二天就學會罷工了。
下午一下就睡到了,沈知安吃了釋景胡送的午餐,問他:"你可以幫我工作嗎!"
"老闆,這不太行,我一般隻支持精神鼓勵,這種事還得是你來。"他利索地收飯盒跑路了。
沈知安着着釋景胡急匆匆的背影想,沈澪茋平常怎麼壓迫别人的,閑談一句就跑?他看着時間,在沙發上坐好,拿着幾份合同打着哈欠,一點也看不進去,反正肯定都談好了,合同隻是走個流程,沈知安消極怠工的樣子狠熟練。
程泠陽發請了信息來,沈知安看着,更不想工作了。
——奶奶病了,在醫院,下班來看看?
——【地址】
官内進來後看見的是沈知安百無聊賴地在用的紙折花,頓了一下,關上門,走到沈知安對面,突兀的說:"我要走了,你能幫照顧源沁嗎,我用消息換。"
沈知安詫異地看了眼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紙花,緊鎖眉頭,示意官灼坐在對面,然後問"不怕我現在和源沁說?"
官灼淡淡搖頭,坐姿端正,眼鏡後的那雙眼睛悲傷地下垂,"所以我用我知道的所有事換,你要嗎?"他雙手緊握着,透出濃厚的不安。
聰明人的談話總是這樣,迷語的多。
沈知安眯眼打量了一下眼着前這個位明明勢在必得卻因為源沁而慌張的人輕笑“說啊,源沁是我弟,我自是會照顧的,還等着抱侄兒呢。"
沈知安是故意說的,暗罵他不告而别,還丢下親兒子。
官灼不還嘴,隻是垂下頭,厚重的劉海蓋住了眼,沈知安看不到他的神情,隻是看他抿起唇,許久未發一言。
要不是沈知安現在比較冷靜,官灼現在應該進醫院了,一輩子都離不開源沁,可他說道:"其實五年前我父母死不是意外,他們那時在c市準備坐飛機出國。"
他以這麼開頭,沈知安表情僵了幾秒,沈知安知道他在說什麼了,還想起官灼還是個黑客來着,好像很厲害,源沁是這麼說的。
他一直低着頭叙述:“我在知道的那一刻冒着膽子去查了…黑了那系統,看見了諾則崖留下的一點珠絲馬迹,查起來很容易,我浏覽了一遍他浏覽過的,他是要殺程沒陽吧,可程泠陽隻是訂了機票沒坐,諾則崖就沒防着了,聽說殺人犯就是殺完人愛留點東西,我見識到了,他居然大膽到把自己信息抖出來,看到他有個兒子後我當時崩潰的心理有點扭曲,但我仔細一看,是源沁。有些恐怖,我當時…是想殺了他報複諾則崖,腦中有很多方案,可一想到源心後,我不知道怎麼辦了,你可能會說怎麼不報警,我不會的,也不會找你們,隻是在腦中想怎麼報複諾則崖,不敢再見源沁,我心中很黑的,可他居然追我這麼久。
"這便是報應啊,源江追我很緊,我點頭後就後悔了,心中想了千百遍的讓諾則崖家破人亡的想法湧上來,我逃回了老家看父母的墓,看了好久好久,想着到底要不要報仇,還是陪源沁一輩子,沒想通,他就和我說他有孩子了,我什麼也顧不上回來了,又怕我自己控制不住想殺誰。”官灼說到這停頓了一會,擡眼看沈知安,眼中布滿紅絲,沙啞地說:"我去黑網上找了諾則崖,和他說你兒子在我手上,這個之前就說過了,他真的回來了,我有些放心地回來看源沁,然後知道諾則崖是個隐患,想和你說的,你沒時間,之前也想過和沈叔叔說,沒機會,昨天他在網上找我了,他說我不配和源沁在一起…我當時沒控制住自己,把他那電腦炸了…"
"是的,我不敢來和源沁進寺廟,不配給他求平安符,我自己就能害了他。"
官灼好一會沒說話,沈知安去抽紙擦眼淚,心中罵了幾句,口齒不清的,但宮灼聽見了諾則崖的名字,又抿了會唇,去抽了一張紙巾,拿下眼鏡,擦了下眼眶,眼中一片模糊。
"我看過心理醫生了,他說不能和人接觸太深,要自己緩過去,因為小時候還被家暴過…還有各種方面的因素,對不起,我可能不太緩得過去,我訂了機票,下午四點,我出國了。諾則崖明天就會跑了,他在諾溫輕墓前,快點吧。"
沈知安呵了一聲,複述"諾溫輕墓前?"扯了扯嘴角,擺手"滾吧,不給你送機了,源沁查到殺了我。"
官灼站了起來,戴好眼鏡,深深說:“謝謝,還有,我會給源沁打錢的,給孩子…我對不起他倆"
沈知安點頭,緊了緊手中的紙巾,孩子總是無辜的。沈知咬垂下眼不再看官灼。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