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外,有多人把手,不易潛入;何況,她還不知李家公子在幾号廂房,若貿然上前,定會暴露自己。
苦惱之際,回廊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兩名女子竊聲私語,從她跟前經過。
“聽說公子來了?”
“噓……輕點,别讓旁人聽見。”
“公子太久沒來了,我都想他了。”
……
她未再猶疑,蓦地伸手,拉住其中一名女子的臂腕。
女子吃痛,猛地抽回手,“你做什麼?”
是她!
林玥珊驚詫,她識得此人。那日,正是她為她引的路。
林玥珊垂首,低聲問道:“這位姑娘,方才你說的公子,可是李家公子?”
女子一震,與身旁的人互看了一眼,“不是!”
她不敢看她,隻餘光淡淡掃了她一眼,“姑娘不要誤會,方才我聽到‘公子’二字,還以為是李家公子。”
“你是何人?為何要打探李家公子?”二人猶疑,靜靜注視着她。
林玥珊猛然擡頭,雙手死死攥緊衣裙,掌中滿是汗水。
“前兩日,李家公子當街折斷我家兄長的手,我家家貧,想向他讨要診金。”慌亂間,她腦中驟然靈光一閃,立即掩面而泣道。
李家公子惡行,京城誰人不知。
少女聽後,心中驟然揪緊,思索片刻,挽起身旁人的手問道:“隐月姐姐,今日李家公子可有來?”
隐月目光警覺,看她半響,柔聲道:“來了,在天字二号房。”
“敢問姑娘,這天字二号房怎麼走?”林玥珊心中振奮,脫口追問道。
“東邊回廊第二間房就是了。”
語畢,二人急切離去。
林玥珊長籲一口氣,懸着許久的心,終于重重落下。
低頭一看,衣裙早已被攥濕一片。
“東邊回廊……”
幸好前兩日,她已摸清晚香樓格局,東邊回廊并不難找。
可當她行至此處時,竟發現回廊處新增了輪值護衛,早已将這方寸之地防守地密不透風。
“什麼人?”有人突然叫道。
她惶然躲閃。
靜待片刻,她又傾身側耳,可回廊中聲音嘈雜難辨。
突然,一間廂房門被打開,隐娘從裡邊走出,朝門口小厮低語幾句,後又折返。
林玥珊大覺訝異,廂房内是何等貴客,竟需隐娘作陪?
若是李家公子……
她深深呼吸,平複下洶湧翻騰的駭意。
今日,哪怕是險境,她也得闖一闖,若不放手一搏,怕又是無功而返。
斜角裡有一侍女端着茶水而來。
她靈機一動,佯裝拂了拂衣袖,順意攔下侍女,“姐姐,還是我來吧!”
“這……這……”侍女為難,連連支吾。
“姐姐莫怕,是隐娘讓我在此等候姐姐的。”
不待侍女從震驚中回神,她早已一把奪過她手中茶水,大步往回廊走去。
廊中守衛側目看她,她佯裝不見。
天字二号房門口,她被守門護衛攔下。
“我是來給李公子添置茶水的。”她身子繃得僵直,臉上卻堆滿笑意。
護衛不再阻她,還幫她推開房門。
她甫一踏入,先環顧周圍,未瞧見隐娘身影,心下鎮定,越發無所畏懼。
房中男子輕呷着酒,眯起雙眼,直勾勾盯着她進門,仿若緊盯獵物般。
“公子,隐娘讓我來給您添置茶水。”她将茶水放下,朝男子媚然一笑,“公子若沒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她故作轉身,内心卻笃定,他定會叫住自己。
“等等!”果不其然,李琰叫道。
林玥珊眼前一亮,垂眸問道:“公子還有何吩咐?”
“你過來,給本公子斟一杯!”
他看着她,一雙幽黑瞳孔,邪魅冰涼。
“你的手,很好看!”
他一把握住她斟酒的手,她身子一抖,酒灑了一地。
“公子我……”她低頭顫聲道。
“無妨!”他起身握住她雙肩,猛地将她擁入懷中。
刹那間,她臉色驟然如灰。
“來,陪本公子喝兩杯。”
李琰拿起酒壺,伸手捏住她下巴,不顧她萬般掙紮,将整壺烈酒倒入她口中,迫她喝下,方才松開。
她踉跄兩步,跌坐在地,咳嗽不止。
見狀,他笑得猙獰。
望着他扭曲的面目,林玥珊掙紮起身。此時,她雙頰微紅,明顯有了醉意。
“有趣!”
他一步步迫近,直至将她逼到牆角。
她緊咬雙唇,眼神迷離,愈發勾起他的興趣。
他伸手撥弄她額前細發,目光幽冷且戲虐。
“你想幹什麼?”她蹙眉問道。
他猛地扼住她脖頸,俯身在她耳邊冷冷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她在他的鉗制下無法呼吸,隻能痛苦掙紮,“放開我,放開……”她使出全力,欲将他推開,奈何身子又被他反手鉗住,動彈不得。
“你這般行為,與畜生何異!”她痛苦地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滑落。
“住口!”
他突然震怒,揚手給她一巴掌,随後一把将她扛起,丢擲在軟榻上。
她駭然擡頭,臉色蒼白如雪。
他俯身,将她壓倒在榻上。
冰冷的唇,貼近她的耳畔、脖頸……
眼前漸漸發黑,她絞緊被衾一角,腦中忽閃過一個念頭——若是如此死去,也罷!
時間仿佛凝定不動,她不再掙紮,隻仰面輕笑。
滿懷仇恨又如何,此時,她隻餘孤苦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