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謝骁和姜甯挨桌敬酒的時候,自然是引起了一撥又一撥的轟動。
長輩們這邊,倒還算規矩,一些重要客人,都在單獨包廂。季老看到謝骁,顯然是滿眼的喜愛,隻是看到姜甯的時候,卻沒怎麼太在意,也不是說不熱情,就是有一種不怎麼放在眼裡的感覺。
季家,用權勢滔天來形容,甚至也不過分。季老這桌,是謝老和老夫人親自作陪,其他的,也都是一些爺爺輩的大人物,有高慶赫的爺爺,付維的爺爺,也有陳路遙的爺爺。
季老道:“你這小子,倒真趕在季延前頭了,我這一閉眼,還都是你們兩個小渾球滾在地上摔跟頭的景兒呢。”
“季爺爺,我敬您。”
謝骁一仰而盡,空了杯子。
“我是羨慕你個老頭子啊。”季老看着謝骁,拍了拍謝老頭的肩膀,感歎:“眼瞅着你就要抱起大孫兒了,再看我們家那渾蛋小子,人影兒都見不着一個,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回來看他爺爺一眼。”
“瞧您說的,您大孫子還不是在國外給你們老季家賣命?”有人勸道,“再說今個兒可是老謝家裡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說再說這種喪氣話。”
姜甯聽到季延的名字,沒什麼反應,但是腦子裡卻突然冒出了一句話。是季延說的,那時他們在德國,她正準備回國,季延冷冷地看着她說:“姜甯,你敢走,就永遠别想再見到我。”
季老點了點頭,又拉着謝骁的手,說:“你季爺爺我有私心,本來還想把你留給我們家季悅的……”
“爺爺。”這話說的,着實有點不合适了,謝骁也忍不住打斷他,但是下一秒,他就把姜甯拉了過來,對她說:“甯甯,給季老敬酒。”
其實姜甯剛剛已經敬了一圈了,不過她那一圈,也都是以茶代酒,現下聽了謝骁的話,見他一臉嚴肅,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卻也照做了。
謝骁說的敬酒,自然是來真的,姜甯也就真的倒了一小杯酒。
“季爺爺,我敬您。”她的酒量還行,雖然不是很好,不過也不至于一兩杯都喝不了。
姜甯喝完,謝骁又自己敬了一杯,空了空酒杯,對季老說:“甯甯家裡那邊,以後還得仰仗您的關照。”
姜甯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擊打了一下,她擡頭看了謝骁一眼,男人看似平淡無波的眼底,分明湧動着熱烈的潮水。
長輩們的幾圈敬下來,姜甯的腿就有點酸了。謝母和姜思年都扶着她,還剩最後一桌,謝母說:“屋裡都是自家人,甯甯實在不行,就和大家一起碰一杯算了,不要再挨個敬了,早點回去歇會。”
“你還行麼?”謝骁關心地看了她一樣,姜甯就說自己沒事。
其實姜甯隻是腿有點酸,人是真的沒事兒,畢竟她也沒怎麼喝酒,可是謝骁就不一樣了,他喝得可是實打實的酒,幾圈下來,脖子都紅了。
謝骁道:“歇是歇不了的,媽,你沒看外面有人都要瘋了嗎?甯甯和我,怎麼着都得過去一趟。”
他說的是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們,半天沒見着新娘新郎,這會兒可不要瘋了。
“那就先給你伯伯嬸嬸們把酒敬了。”
“那是自然的,别的不說,四叔這杯,我一定是要敬的。”
在包廂門口,謝母伸着手,寵溺地給自己的寶貝兒子理了理襯衫領子。
謝骁的四叔謝松,算得上謝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謝骁從小就對他格外的親,謝父工作忙,謝骁小時候,父親總是不在家,他就經常住在爺爺那邊的大園子裡,那時候他四叔還沒成家,也和老爺子住在一起,謝骁就總是跟在謝松的屁股後頭轉,一個二十七八,一個五六歲,倒比謝闖和他還像父子。
不過謝松和他大哥謝闖的性格,卻完全不一樣。謝松是個典型的纨绔,什麼刺激的都玩,謝骁從小跟着他,學完玩馬,學玩車,車玩膩了又學玩槍,那些在謝闖眼裡不學無術的東西,絕大多數都是謝松教給他的。
謝骁槍房裡整面整面的槍,幾乎都是他四叔送給他的。
後來,連謝老爺子都說,謝骁這性格,多半都是受了他四叔的影響,倆個人的性子越來越像了。
謝松這次,送了二位新人一輛頂級豪車。
謝骁挺喜歡的,畢竟男人,沒有幾個不愛車的,再不喜歡開車的男人,也迷戀這種财富的象征。
不過謝骁喜歡,純粹是因為占有欲,限量的玩意兒,别說是輛車,哪怕是塊表,他占上了,别人就不會有。哪怕他不開也不戴。
謝骁拉着姜甯的手,一起給四叔敬酒,一桌人喜笑顔開,謝松笑眯眯地看着姜甯,伸手攔了一下:“诶?甯甯的心意四叔領了,女孩子就不要喝了,你的酒,讓阿骁替你。”
謝骁想說,甯甯敬您這一杯,是應該的。但是還沒開口,姜甯手裡的酒杯就倒在了桌上,刺鼻的液體瞬間撒了出來。
姜甯低着頭,緊抿着唇,臉色慘白。剛剛被謝松碰過的那隻手,此時此刻,幾乎抑制不住地,抖得厲害。
謝母趕緊接過旁人遞來的紙巾,給姜甯擦了擦被酒濺到的旗袍,她安慰道:“沒關系的甯甯,酒撒了再倒一杯就是了,不用自責呀。”
姜甯點了點頭,就聽謝骁的聲音在頭頂傳來:“怎麼酒杯都拿不住?”
“對不起,是我累了。”她很快恢複過來,擡起頭,重新望向謝松,後者漫不經心地晃着手裡的酒杯,那是姜甯剛剛為他倒的酒,他此刻的表情,一臉玩味。
謝骁皺了皺眉,對大家說:“那伯父伯母們,你們先吃,我和甯甯就先撤了。”
臨出門的時候,謝松還在後面來了一句:“阿骁這個老婆,要什麼沒什麼,也就一張臉還算能看,總之我不滿意。”
不過謝骁和謝母都在前面,這話,也隻有姜甯一個人聽見了。
姜甯忍不住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包廂的門卻關了。
“還看什麼?”謝骁在前面,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她,謝母已經被客人喊走了。
“沒什麼。”姜甯走上來,直覺謝骁臉色不好。
“表哥在朋友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