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高三的寒假,實質假期隻有十幾天,南橖和甯許去了頂尖學府組織的冬令營。
辛意然志願和他們不一樣,競賽赢了還能滿足虛榮心,參加那種活動純屬浪費時間。
時不時與翁陽線上聯系,他在為奧運做準備,訓練嚴苛艱苦,他還會抽空看書,弄得辛意然也不好意思不進步了。
忍着不耐煩看了幾本嚴肅文學和戰争記錄片。
原來機關槍發明者的目的是為了止戰,但機關槍的殺傷力震懾遠遠不夠人們停止互相殘殺,核彈才行。
不得不承認,高達太過脫離實際。
其實把研發方向轉為輔助護理裝置也沒什麼阻礙。
他打算把小時候看的那些浪漫化戰争的漫畫扔掉。
整理時重溫那些日常搞笑漫畫,發現不少用猥瑣下流行為做喜劇效果的橋段。
童年不僅死了,還臭了。
把它們全扔了,他是否就更成熟了?
高三上學期的一個晚自習,班任帶全班看奧運錄播。
昏天黑地的學習之餘,許多同學早已熬夜看過了直播。
翁陽在五千米和一萬米跑出了第九和第七的成績,打破了國人參與此類賽事的記錄。
熱門賽事的金銀銅牌讓觀衆應接不暇,長跑的觀賞性和關注度都不高,這項冷門賽事的突破沒有受到廣泛的讨論。
畢竟是世界性賽事,繼割喉救人,學校裡又多了他一個傳說。
本地報紙采訪了翁母。
式涼從另一個半球回來參加期末考,發現翁父與她取得了聯絡。
他人在西北亞,欠了賭債,還不上錢要剁手剁腳。
翁母已經打過去幾萬了,還問式涼要更多。
夫妻二十年感情無法割舍,時代局限也使她渴望“完整”家庭,對丈夫無限寬容。
式涼告訴她翁父抵押房車分文未留的真相,讓她在丈夫和兒子之間選一個。
她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我住院期間你是怎麼撐過來的?”
“都過去了。”
她動作是想抱抱他,出于痛苦和慚愧,還有式涼距離感的眼神,沒有做成。
掩面哭泣一場完後,她沒有執迷不悟,與丈夫斷聯了。
奧運會沒有赢來獎牌,帶給式涼的是這位他為期兩年母親的眼淚和稀爛的期末成績。
他高三下學期會告别教練回歸校園,等大學再看情況恢複訓練參加賽事。
暑假南橖叫他出來玩。
式涼以為一下午,最多一晚上。
加長豪車裡,她左手摟着孫萊男,右手拽着甯許,讓辛意然坐對面堵着式涼,指揮司機把一車人拐到了鄰省傍依着私人沙灘的别墅。
式涼随遇而安。
甯許鬧着要走。
“下學期高考了,你媽媽沒什麼說法嗎?”
出于一些不可知的原因,南橖母親還是家庭主婦。
每每她控制欲上來,南橖就催她出去找工作,憑這招南橖為自己赢得了不少空間。
“保送也不急于這兩天,名額肯定是你的。”見南橖不高興了,孫萊男說,“人生能玩的日子又有多少,别酸唧唧地掃興行嗎?”
甯許被說得不吭聲了,沉默地跟式涼他們架遮陽傘。
南橖把沖浪闆插在沙子裡,要孫萊男給她塗防曬霜。
她穿着連體泳衣,遠看纖細,近看很有些肌肉線條。
其他地方她自己都塗過了,需要把她後背那個圈的邊緣撐開一些。
孫萊男數着手掌在她溫熱柔韌身體上滑過的次數,第七下:“好了。”
南橖出籠的小鳥一樣舉起沖浪闆,海豚一樣動作迅猛地紮進洶湧的波浪裡。
辛意然也躍躍欲試。
于是式涼擡眼,穿着沙灘短褲的辛意然站在他面前。
“幫我塗。”
他身材給人以柔韌的錯覺,實則肌肉和關節緊張僵硬,自己後背一點都夠不到。
辛意然一屁股坐在式涼腿邊。
式涼爬起來,擠了膏體在手掌搓開,按在他蒼白削薄的背上。
辛意然自己塗就夠馬虎了,他居然更敷衍。
“沒塗勻,我輕微紫外線過敏。”
式涼盡職盡責地給他細細地塗。
“給豬秃噜毛呢?輕點。”
“……”
辛意然感受着背後輕柔下來的力道,比女孩的手大且厚重,有種安撫的感覺。
任何動物被這樣撫摸脊梁應該都會舒服,他忍不住像貓一樣眯起眼睛,忽地恍然原來隻要是另一個人的體溫就能給他安慰。
“等會兒一起去沖浪嗎?我教你。”
“我怕水,不會遊泳。”
系統在空間聽了直撓頭。
南橖氣喘籲籲地回來,坐在一旁沙灘椅上撣小腿上的沙粒。
辛意然懶得去拿自己的沖浪闆,借了她的。
他于浪潮中時隐時現。
甯許用沙子堆了一個迷宮,被浪拍碎了一半。
孫萊男在潮水邊緣走來走去,追逐着泡沫和螃蟹,揀選貝殼。
她放在傘下的小本被風吹開了。
系統提取文字:
“他倆像陽光與海浪的兒女,光芒萬丈,讓我沉浸在一種悲情的情緒中,不該這樣。”
沒過多久,孫萊男正在南橖的鼓勵下,戴着遊泳圈下了水。
辛意然撺掇甯許一起對她倆發動偷襲,雙方陷入混戰。
每個人都笑容滿面,宿主則像個幼兒園大班老師一樣遠遠地留意着他們。
南橖不想有大人在,讓那些司機保姆都走了。
而宿主似乎覺得自己有義務看顧他們。
輪流做飯;
孫萊男會些家常菜,南橖能善用現代科技做意面咖喱飯。
甯許和辛意然隻能弄出些半生不熟色澤詭異的東西。
式涼考慮到他們在成長期,多做了幾個營養均衡的菜,烤了些甜品。
一頓下來全都撐得走不動了,南橖還堅持到海邊放煙花。
無害的手持煙花,點燃之後有色彩缤紛的細細光束,火星在夜色中呲呲飛濺、死滅。
辛意然嫌按打火機點煙花麻煩,就點了支煙。
南橖讨厭煙味,驅逐了他。
“煙花的煙和香煙的煙有什麼差别嘛。”
辛意然吸着煙沿海岸線走遠。
見式涼跟了過來,他掏出皺巴巴的煙盒。
式涼接過來,拿出打火機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