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點則是,二者的施術者都會死亡。
但佐助卻對大蛇丸的其他實驗記錄研究了很久,綜合這被砂忍間諜獻來的禁術,他對己生轉生進行了改動,試圖在确保施術者不會死亡的情況下複活死者。
感受着體内查克拉的不斷流逝,佐助額頭滲出汗水。開啟寫輪眼後,他仔細使用右眼觀察着少女身體内的死線。她體内的死線晦暗繁雜,與活物身上的死線并不相同的閃爍頻率,種種迹象,無不昭示着這隻是一舉可以輕而易舉依靠死線拆分的死物而已。
和查克拉一同流逝的還有生命力。
時間流淌而去,手中藍色光芒閃爍下的身體卻依舊毫無生命迹象。汗水流過眼睛,身體内的查克拉所剩無幾,生命力也是。
果然,無法成功啊……
幾乎無法維持跪坐姿勢,佐助眨眨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思緒如同精神力一同渙散開來,平日裡那個不願去想的念頭,便輕而易舉地回蕩在了腦海中。
宇智波鼬,他的哥哥,他最後的家人,總會死的。
在這個不容許宇智波族人存在的世界,在這個一而再再而三阻撓自己的世界,就算,他不殺掉鼬,鼬也遲早會病死。
鼬卻隻想死在弟弟手中。無論世事如何百般曲折、千般回轉,以鼬的作風,他隻會用盡辦法,确保他這個殺死一族的罪人,能夠用死亡給自己鋪路。
佐助閉了閉眼。
手中的藍色光芒微微閃爍起來,告示着查克拉的即将耗盡。身體一個搖晃,佐助猛然睜眼,從恍惚中清醒。
卻又是一陣茫然。
如果沒有辦法不付出自己的生命來複活别人,如果即便付出生命也無法保證能複活别人,如果己生轉生無法起效卻依舊想要确保鼬活着,如果隻能用輪回天生才能讓鼬活過來……
那這世事一切,都沒意思極了。
與其要拿走鼬的眼睛,繼續遊蕩在這個無法容忍宇智波的世界裡,直至漫畫終結,再去賭一個複活鼬的可能性——
真不如……直接救活這個人算了,如此,也算不錯。
急速閃爍的光芒裡,查克拉與生命力的流淌并不停止,想到如果自己死掉這個世界可能會有的吃癟樣子,佐助還沒來得及笑出聲,手下忽然感受到了一陣溫熱。
佐助身體一僵,急忙轉頭看過去。
胸口真的有了呼吸的起伏,少女的臉頰開始有了粉紅的色彩。幾個呼吸後,她慢慢睜開雙眼,眼中一片迷蒙。
少女眨了眨眼,轉頭掃視到佐助,茫然片刻。
“……”名為堇的少女眼中,因着自己的醒來,床前那俊麗少年顧不得擦去額頭上的汗,就露出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你活過來了。感覺怎麼樣?”
堇歪了歪頭,她掙紮着要爬起來,那少年就又自然地伸手扶住自己。
“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隻是,這句話尚未說完,她的腹部便忽然泛起劇烈的疼痛。一口血噴出,正噴灑在他的白色袖口,少年的臉色便如同少女一般的急速灰敗下去。
真好。
仿佛自己的死去,令那少年也感受到莫大痛苦一般。
有人能記住自己,真好……
她伸手顫巍巍拉住那袖口,出聲懇求,聲音卻因着鮮血的吐出斷續而低啞:“信……埋在關、我的牢房牆角記号下,求你、送給我的哥哥……我的家鄉在湯之國、泉裡鎮,求你……”
少女隻看到少年點頭,卻沒有來得及說出哥哥的名字,便再次閉上了雙眼,如同一直沉睡着,從未醒來。
看着點點紅色血花,佐助遲遲沒有動作。可即使一直枯坐下去,她也不再醒來。
因激動而深深跳動的心髒還尚未平複,全身血液就驟然冷卻下來。他一動不動,可雙眸視野中,不斷崩壞回複的古怪世界卻愈發瘋狂起來。
總是這樣。
總是……這樣。
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給予他可以改變的希望曙光,卻又總是急速的收回,如同在嘲笑他改變世界的妄想。
良久,他才沉默地将少女屍身再次收入卷軸。将卷軸緊緊捏進手心,佐助沉默地穿過重重昏暗走廊,走進基地深處房間。
昏暗實驗室内,一個個巨大圓柱形培養水箱外有長長管路交織疊放,透過透明玻璃,略泛出瑩瑩幽光。佐助沒有多看,隻将卷軸放在藥師兜面前。
“還給你。”
房間内隻他們二人。藥師兜先是習慣性揚起笑容,臉色卻又僵住片刻,最後面無表情的查看後問道:“不需要了嗎?”
佐助臉上同樣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動作。
顯而易見,大蛇丸的實驗不會停止,缺少的實驗屍體總會有人補上,還不如一并還給藥師兜。
藥師兜低下頭,鏡片反射的光澤一閃而過。他似是不經意的開口:“佐助君,如果這次你想要動手的話,還是暫時忍耐住為好。大蛇丸大人的研究正在緊要關頭,如果被破壞掉,即使是你,大蛇丸大人也會生氣的。”
他的話似是意有所指。
黑色的眸子微微動了動,佐助順着藥師兜的視線望過去。下一刻,這随意的一瞥卻如同被凝結一般,他的目光被死死黏住,隻能聽到血液一寸寸凍僵又斷裂的聲音。
長長的案幾正中,一個小圓柱形液體箱内,一顆三勾玉的寫輪眼靜靜懸浮在中間。
“這是……”佐助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問道,“怎麼回事?”
藥師兜這次卻大大方方擡起了頭。促狹笑容在他臉上揚起,這次是确确實實的真心實意。
“這算是我的禮物。如果是問眼睛來源的話……是早些年木葉根部的團藏大人和大蛇丸大人還在合作時的事了,為了這隻眼睛,大蛇丸大人可是費了不少周章呢。哦對,佐助君,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眼睛的主人,他的名字好像是……”
鏡片後,惡意在藥師兜眼底滑過,他再次開口:“宇智波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