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丹妮莉絲回答。“可軍姿站的好可不代表他們打仗就打得好,我需要詳細了解他們的訓練情況,才可以判斷他們是否值得我購買。”
“維斯特洛女人對他們很滿意,但沒有贊揚,以便壓價,她想知道他們是如何被訓練出來的。”
克拉茲尼·莫·納克羅茲點點頭。奴隸商人聞起來像是用黑草莓水洗澡,紅黑相間的分叉胡上閃着油光,身穿帶金流蘇的托卡長袍,在一側肩膀扣住,走路時左手固定住袍子,右手抓一根短皮鞭。“維斯特洛豬都這麼無知嗎?”他繼續抱怨,“全世界都知道,無垢者在長矛、盾牌和短劍上的造詣是無以倫比。”他朝丹妮莉絲誇張地一笑。“把情況統統告訴她,奴隸,講快點。天氣太熱了。”
克拉茲尼已命無垢者放下長矛和盾牌,解開束劍腰帶于夾層外衣,以便維斯特洛女王仔細檢視其堅實瘦長的身軀。“以身材、速度和力量為标準,他們從小被挑選出來,”奴隸女孩告訴她,“并自五歲起接受訓練。每天從黎明一直練到天黑,直到熟練掌握短劍、盾牌和三種長矛。訓練極為嚴酷,陛下,三個男孩裡隻有一個存活,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實。關于無垢者有個說法:從赢得尖刺盔的那一天起,最艱難的生活便已過去,從今往後任何使命都不及當初的訓練那樣嚴酷。”
他邊聽邊用鞭子頂端捅那奴隸女孩。“告訴她,這些家夥站在那兒已有一天一夜,既沒進食,也沒喝水;告訴她,隻要我不下令解散,他們會一直站立,直到倒下為止;告訴她,即便九百九十九個倒在磚地上死去,最後一個仍會一動不動地站着,直到他自己的死亡降臨。這就是他們的勇氣。”
“這是瘋狂,不是勇氣!”等那嚴肅的小翻譯講完,龍騎士伊蒙脫口而出。現在他手上并沒有那把暗黑姐妹,隻是一把普通的長劍,然而劍鞘敲擊在地面還是發出了一陣陣的嗒嗒聲,仿佛在訴說他的不滿。“那小白臉講什麼?”奴隸商人向翻譯提問。等她說完,他微笑道,“告訴那小子,我們稱此為‘順從’。其他戰士也許比無垢者更強壯、更敏捷,或更高大,甚至可能跟他們使用劍、盾與長矛的技能不相上下,但你找不到比他們更懂得順從的士兵。”
“綿羊最懂得順從,”這番話被翻譯過來之後,高大的鄧肯評論,不像丹妮莉絲和伊蒙是演戲,他是真的不會說瓦雷利亞語。等他的話被翻譯過去,克拉茲尼露出碩大而潔白的牙齒。“我一聲令下,這群綿羊就将他開膛破肚,”他吼道,“我可不會養一群綿羊,他們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另外無垢者有比力量更重要的東西——紀律。是的,我們以古帝國的戰鬥方式訓練他們,他們就是步伐一緻的古吉斯軍團的重生,絕對服從,絕對忠誠,全無恐懼。”
“最勇敢的人也害怕死亡和殘疾,”萊昂諾說。克拉茲尼聞言又微微一笑。“無垢者不是人,死亡對他們而言不算什麼,傷殘就更沒關系。”他在一個結實強壯、外貌像拉劄林人的無垢者面前站定,然後猛地舉起鞭子,照着對方古銅色的臉頰狠狠一記,打出一道血痕。太監眨眨眼,站立不動,任憑鮮血流下。“還想再來?”克拉茲尼說。
“隻要主人高興。”克拉茲尼走到下一個太監面前,這是一位高大的年輕人,有裡斯人的藍眼睛和亞麻色頭發。“你的劍,”他說。太監跪下來,拔出武器,劍柄朝前遞上。這是一柄短劍,适合戳刺而非劈砍,但劍刃仍十分銳利。“起立,”克拉茲尼命令。“是,主人,”太監站起身。随後克拉茲尼·莫·納克羅茲緩緩地把劍由下至上劃過他的軀幹,從肋骨到腹部留下一道細紅線,無垢者身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血痕,血如泉湧,但他沒有動,直到克拉茲尼劍柄朝前把劍交還。“好了,到此為止。”
“小人很高興為主人效勞。”克拉茲尼轉身面對丹妮莉絲。“你瞧,他們感覺不到痛苦,聽說過一種名叫勇氣之酒的酒嗎?那并非真正的酒,而是由颠茄、血蠅幼蟲、黑蓮藕及其他秘方調制而成的一種奇異的飲料。從被閹割那一天起,他們每餐都喝,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感覺變得麻木,直到戰鬥變得無畏,直到不怕任何折磨。告訴那蠻子,任何秘密都可以放心交給無垢者保管,還可安排其守衛會議廳,甚至卧室,絲毫不必擔心會遭偷聽。”他再次向衆人露出誇張的笑容。“並且搶劫和女人都無法引起他們的興趣。他們除了武器,一無所有,甚至沒有自己的名字。”
“沒有名字?”海蛇朝着小翻譯皺起眉頭,看來連他都不知道這個事情,“善主大人是這個意思嗎?他們沒有名字?”
“正是如此,大人。”克拉茲尼停在一個吉斯人面前。對方就像是他的兄弟,但更高,也更健康。他将鞭子朝那人腳邊劍帶上的一塊青銅小圓牌揮了揮。“他的名字就在那兒,你叫什麼?”他提問。
“小人叫紅跳蚤,主人。”
“他們每天都會有一個不同的名字,”奴隸商人接着說,“記不住名字的會在訓練中被篩掉,連同那些不能滿荷負重奔跑一整天的,不能在漆黑夜晚爬上山的,不能走過一片燃燒煤炭的,或者不能殺死嬰兒的。多說一句,在赢得尖刺盔之前,無垢者必須拿一枚銀币去奴隸市場,找到一個哭叫着的新生兒,并在其母眼前将其殺死。另外在訓練開始的那一天,我們會給他們每人一條小狗,他必須養到第一年結束,然後親手掐死它。做不到的家夥将被立刻處決。這兩項任務是最重要的一堂課,這樣我們方能确定他心中未留有絲毫軟弱之處。”
這話一出,丹妮莉絲身後除海蛇之外的三個的人再也忍受不了,他們都将視線移開,不願直視眼前這個惡心的奴隸商人。海蛇雖說已經聽說過這種情形,但臉色還是忍不住的動容。
“我确實需要這麼一支軍隊,你們有多少無垢者待售?”丹妮莉絲問。“目前有八千名經過充分訓練的無垢者。你必須明白,如此神奇的軍隊自然價格不菲。在淵凱和彌林,購買奴隸劍士甚至可能比買他們的劍便宜,但無垢者是全世界最精良的步兵,個個經過多年訓練。”
“我會把他們全都買下來。”
“全部!?”克拉茲尼·莫·納克羅茲低吼道,奴隸女孩用維斯特洛通用語把這個詞重複了一遍。“若以千為單位,就是八千。她全部都要?此外還有六百,等湊齊一千就是九千。這些她也要?”
“全部都要,八千無垢者,還有六百仍在訓練中的、沒掙得尖刺盔的,全部都要。”在丹妮莉絲的示意下,仆人将船上的金銀珠寶擡出來,奴隸商人見此眼睛都快掉下來了。
“成交!這所有的無垢者都歸你,這些财寶全都歸我。”他得派出所有的仆人才可以将這些财寶慢慢的擡走,丹妮莉絲臨走前還送了他三匹馬。奴隸商人也沒有在意,他可不會在乎區區三匹馬,不過他卻沒有理解到丹妮莉絲送他這三匹馬的用意。
走出廣場後,丹妮莉絲就對衆人說道,“我已經送了他賓客禮物,就代表結束賓客關系。接下來咱們就可以放開手腳去幹了。”
在第二天早上,阿斯塔波的奴隸主照常慵懶的睡在他們的金字塔内,可這時外面傳來陣陣的厮殺之聲。他們走出金字塔一起看,無垢者大軍集體出現在外面,他們本該已經離開阿斯塔波的。丹妮莉絲在他們面前奔馳,銀金色的發辮于身後飛揚,每跑一步都伴着銀鈴輕響。“殺死善主,殺死士兵,殺死每一個穿托卡長袍或拿鞭子的人,但不要傷害十二歲以下的兒童,并砍斷每一位奴隸的鎖鍊。”她将鷹身女妖之指舉在空中……狠狠丢掉。“自由!”她高呼,“你們這次不需要因為任何人的命令而戰,隻為你們的自由而戰!為你們的選擇而戰!”
“自由!”他們高聲呼應,這一刻他們全都是丹妮莉絲忠實的軍隊,這不是因為丹妮莉絲購買了他們,而是因為他們選擇了丹妮莉絲。奴隸商人們在他們四周逃竄、哭泣、乞求和死亡,滿是塵埃的空氣中充斥着長矛與火焰。奴隸主被無垢者所殲滅,阿斯塔波的鷹身女妖雕像上挂上了坦格利安家族的黑底三頭紅龍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