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長到三丈高的靈花相互擠壓,不滿生存空間被侵占搶奪,于是紛紛抽動枝葉,撕打成一片。
遠方隐隐傳來幾道腳步聲。
甯雪面色一白。
小語飛回甯雪識海,惶聲道:“這什麼峰的峰主要過來了,啊啊啊!不是我們幹的!甯甯快跑!”
*
枯葉飄落,輕風籠寒。
一位藍衣女子拈住飛來的幾張靈符,探出靈力略一感知,輕蔑道:“又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榆木腦袋。”
一位提燈引路的靈簌峰弟子聞言,不由問道:“師尊,那幾位長老又給你寫什麼了?”
李夙音揚起靈符,數幕種滿各色靈花的靈田畫面落入幾人眸中,畫面上方清晰地寫着一行小字。
“我靈峰的靈植術才是天下第一,你靈簌峰不過爾爾!”
李夙音撲哧一笑,擡手在靈符映出的畫面正中寫道:“瞧你這一大畝快死絕的花苗,我往路邊扔兩棵都比你養得好,還是種回你那三兩歪瓜裂棗吧。”
“這花挺好看的,适合種到無憂峰那個亂葬崗。”
“嘻,草盛花苗稀。”
李夙音停手,靈符斂起畫面,化為幾道金光遁去。
幾位弟子歡聲笑道:“師尊種的靈花可比這幾位長老好看上百倍,過幾天的賞花宴魁首必定是師尊的繡面牡丹。”
李夙音滿意颔首,“走吧,去看看我的繡面牡丹如何。”
幾盞明亮燈火穿行竹林,微微嘶聲在空中響起,李夙音眉心一跳。
提燈弟子疑道:“是不是花開了?”
片刻後,一片清輝落在幾人腳下。
通體烏黑的兇殘靈花抖動花瓣枝葉,啪啪拍打着越到自己方寸之地的靈花,細長的花瓣飛脫而出,哧地一聲刺入燈罩。
燈火熄滅,提燈弟子驚訝地看向靈田旁的血字告示。
身後嘭聲響起,提燈弟子回頭,甩燈尖叫:“師尊!”
李夙音直挺挺地暈倒了。
*
造化峰。
甯雪掀開靈符,拔開鎖栓,推門閃身而入。
金火之氣湧嘯,甯雪倚靠在封閉的厚重石門上,額間冷汗沁出。
“甯甯。”
守在石門旁的溫瀾喚她,伸手給她貼上一張清涼符。
“鎖道換天,封!”
小語探出甯雪識海,執手掐訣,揮手将一串金色文字送入青芒。
溫瀾手心的青芒一滾。
小語瞅着生機盎然的青芒,道:“我已經暫時封住了這個心境木靈的氣息,那姓王的狗鼻子就算恢複過來,也聞不到心境木靈的味。”
甯雪心神一緩,急促的心跳聲慢慢平複下來。
溫瀾渾然不覺,擔憂地問:“甯甯,你真的去靈簌峰偷菜了嗎?”
甯雪搖頭,平靜道:“我開玩笑的。”
她差點就要被暴走的靈簌峰修士發現逮住了。
溫瀾低眉,問道:“你是去找我師兄了嗎?”
甯雪抿唇,仍是否認:“溫瀾你别瞎想了,我什麼都沒做。”
溫瀾眨了眨眼,忽然近身虛虛摟住甯雪。
“甯甯。”
溫瀾輕聲道:“阿姮已經沒事了,我已經凝聚足夠多的月華。”
“謝謝你。”
溫瀾松開甯雪,手中青芒跳動。
甯雪垂下眼睑,“溫瀾,今晚什麼都沒發生,好嗎?”
溫瀾點頭,青芒滾出她的手心,飄到空中,輕輕碰了一下甯雪的額頭。
甯雪笑道:“阿姮姐姐,我也認得你的。”
青芒一動,落入溫瀾心口。
*
靈簌峰。
“小木修,你說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許月危生無可戀地望着天上明月。
靈簌峰弟子抱着一盞破燈放聲大哭,“許長老,嗚嗚嗚,可是我師尊她就要……”
青鸾在靈田繞飛一圈,停落在許月危肩上,毫不留情對其啄頭暴擊。
良久,青鸾停喙,撲到旁邊一群雙眼放光的修士手上,歡樂地啄食起五顔六色的靈谷。
許月危捂着隐隐作痛的額頭,歎道:“青鸾說你那個徒弟的血讓繡面牡丹返祖了,要過三個月才能恢複原狀。”
李夙音柳眉一挑:“三個月?”
許月危道:“對,到時還會開得更好看。”
李夙音看着那堆纏鬥亂打的大黑牡丹,失聲道:“三個月!”
面無血色地的王乘風躺在箪席上,一截冰冷的劍鞘抵上他的脖頸。
“最近很多心境木靈遇害,就連隐秘生活在宗門裡的幾位心境木靈也奇異地消失。”
許月危掃視着他臉上的傷口,淡淡道:“你的血很不一樣,應該能聞到什麼特殊的味道吧。”
劍鞘壓住他的動脈,無聲地用力,“這個時候,你最好老實交代。”
王乘風渾身發冷,啞聲叫道:“師尊……”
李夙音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溫和道:“乘風呀,你怎麼會無緣無故闖入我的靈田?還有誰是你的共犯?好好說,我一定會往死裡打你們!”
甯雪心虛地路過,眼睛都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