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宋春白道:“不會的,我會盡力幫你解決所有的問題再離開。”
解決所有的問題再離開?那不還是要離開?
嬌嬌兒一下子轉到宋春白面前,攔住他前進的腳步,有些上挑的眼睛睜圓了看着他,“哥哥,你不能這樣說!”
她的樣子實在可愛,宋春白忍不住勾起嘴角,順着她的話問:“那要怎麼說?”
嬌嬌兒豎起手指道:“你應該說‘别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她學着宋春白的聲音道。
哪怕宋春白想好了給嬌嬌兒安排好一切就離開,但是此刻也生不出一點想要走的想法,她就像一條最柔軟的綢緞,纏住了他,又給了他足夠的空間,明明一伸手就能扯開,但是被纏住的人根本不想扯開。
怪不得人家都說女兒是溫柔鄉,這誰舍得走?
于是他順着嬌嬌兒道:“那,嬌嬌兒别怕,哥哥會一直保護你的。”
嬌嬌兒還是不依,她說:“你要這樣說‘嬌嬌兒别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不是哥哥這個身份,是你,宋春白。
你要留在這裡,你要保護我。
宋春白聽明白了她的話,有一瞬間,他感受到那條柔軟的綢緞順着他的筋脈骨骼,一直纏住了他的心,不緊,隻是很粘糊,像沼澤,他不知道是自己陷進去爬不起來,還是她纏的太緊爬不起來。
在這一刻,他的面前出現了兩條路,一條路站着嬌嬌兒,言笑晏晏對着她說“哥哥,你會一直保護我的,對吧?”
另一邊,是他未知的家,站着一群看不清人臉,齊刷刷地在門口翹首以盼他的回歸。
兩條路上,家人的面目是模糊的,嬌嬌兒的面目是清晰的,她的笑,她的眼睛,她的頭發都是那麼的真實。
而家裡人的面目是那麼的模糊。
有一瞬間,他想不顧一切地走向嬌嬌兒那條路。
可是,心底深處卻始終有一個聲音阻止着他,告訴他,他要回去,他要回去。
最後,他沉默了。
他并沒有回嬌嬌兒的這句話。
他無法在失憶的情況下做出承諾。
嬌嬌兒的這句話說的很直白,直白到她的心髒砰砰跳。
臨江城的女孩兒并不羞澀,相反,她們在表達愛意上面總是直白且赤忱,嬌嬌兒也是如此。
她并不羞恥于自己說出這種話,她隻是羞恥于宋春白的回應。
而他,并沒有回應。
嬌嬌兒應該縮回去的,如果她是一個有羞恥心的女孩兒,她就該知道這是宋春白沉默的拒絕。
但是她沒有。
對于宋春白沉默的拒絕,嬌嬌兒并沒有逼迫他一定要給個回答,也并沒有退縮。
她隻是以玩笑的口吻道:“瞧瞧你,想的那麼認真,我又沒有上刀山下火海讓你救,又那麼難以思考嗎?”
宋春白也明白這是一個台階,他也笑笑。
嬌嬌兒看着他的笑,矜貴清冷,氣質非凡。
能将這樣的人留下來,一起生活,羞恥心算什麼?
這次的聊天不過是一個試探,以後還會有很多個試探,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想要宋春白留下來,想要宋春白永遠做她的哥哥。
最好是情哥哥。
如果她能做到的話。
嬌嬌兒也回應了一個笑,宋春白看着那個笑,卻不再覺得那是一個宛如柔軟綢緞般的笑,而是如同絲網一般,将他圍困住,等他慢慢落網的笑。
回到課堂,昭昭簡直想她想的不得了,前段時間端午,昭昭被沈珍珠帶去沈家相看幾個表哥,為了培養感情,她在那裡住了小半個月,因此學院也請了小半個月的假。
還沒坐下來,昭昭便一把抱住嬌嬌兒,狂吸幾口:“我的好嬌嬌兒,快讓我抱抱,想死我了。”
嬌嬌兒嫌棄地推開她:“你簡直像個色狼一樣。”
兩人閑話半天,嬌嬌兒問:“怎麼樣?你舅舅家的表哥們,有沒有合适的少年郎?互相看上的?”
昭昭便掰着手指給她數:“我舅舅家是真能生啊,兩個舅母十三個孩子,七個都是兒子,五個表哥七個表弟,還有一個小表妹還在襁褓裡,我大舅母又懷了。”
嬌嬌兒震撼,這是真能生,她們家才兩個孩子,秋菊姐姐家倒是多,五個孩子,但是一般有錢人不會生這麼多。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個鬼門關,生的越多得病的概率就大,越有錢越注意自己的身體,一般生一個兩個就差不多了。
“我娘還說,要是五個表哥沒有看上的,就讓我等等幾個小表弟,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昭昭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