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一句話,宋春白将嬌嬌兒打橫抱起。
嬌嬌兒從宋春白的懷裡擡起頭來,委屈地辯解:“我沒有!”
宋春白看她這隻會辯解的模樣也來氣,太弱了!怎麼就不知道用自己的巴掌甩過去,别人給她一巴掌她就隻會哭嗎?
他沒再說什麼,抱着嬌嬌兒回去。
回到家中,嬌嬌兒還在哭,她哭宋海龍占自己便宜,更哭梅蘭居然覺得她勾引了她丈夫,還打她一巴掌,還扯她頭發撕她衣服!
原本溫柔如水一樣的梅蘭嫂子還罵她是“浪貨”,她從來沒有被人指着鼻子這樣罵過,她太難過了。
宋春白給她擦了臉,又哄她睡下,等宋母回來跟她說了今天的事。
宋母哪裡能受得了這個委屈,拿起鐵鍬就去砸隔壁的門和隔壁宋海龍的母親對罵!
“你個老不死的給我開門!我看看你家兒子多大臉占我女兒便宜!你那個沒屁用的兒媳婦!管不住自己丈夫!來污蔑我家嬌嬌兒勾引你兒子!”
“撒泡尿照照吧!長得一個癞蛤蟆相!也就買個媳婦回來願意跟你那個癞蛤蟆兒子過!不要臉的老不死,仗着自己又老又醜欺負我們家嬌嬌兒,當我們家沒人了是不是?!”
隔着門,宋海龍的母親也在跟宋母對罵:“就是你家出了個騷/貨勾引我兒子!臭不要臉的黃臉婆!養出這麼個不正經的女兒,以後做人家小老婆的!”
在臨江城,女兒做妾是要被人家戳脊梁骨的,這跟賣女兒沒有區别。
宋母将嬌嬌兒看的如掌中寶一樣,怎麼受得了她這樣被罵?
而且她回來的時候看見了,嬌嬌兒臉上都腫了,還有被指甲刮傷的血絲,哭的淚痕未幹,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
“你個老不死的又是什麼好東西!占便宜占到我女兒身上了!還有沒有王法啊!還沒有天理啊!仗着兒子回來了合夥欺負我們家閨女啊!我要告到縣太爺那裡去啊!”
宋母直接原地坐下,兩腿伸直,一邊揮着鐵鍬敲宋海龍家的門,一邊嚎的跟哭喪似的。
她這個動靜很快就招來了很多同村人,大家都知道嬌嬌兒是個什麼品行,也知道宋海龍是個什麼品行,紛紛指指點點起來。
還有幾個嬸子上前拉宋母起來。
宋母偏不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着:
“嬌嬌兒一向老實乖巧,我從小到大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今兒我回去一看,那小臉腫的雞蛋那麼高,孩子哭的嗓子都啞了!睡着了還在哭!”
她一把拉住秋菊娘,擤了一把鼻涕道:“就他們家宋海龍那個品行!不是我說,給我們家嬌嬌兒提鞋我都怕髒了我們家嬌嬌兒的腳!他家新婦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家孩子!她瞎了眼了!那個癞蛤蟆樣的人也當個寶!”
“虧我們家嬌嬌兒以前跟她那麼好,還給她送襪子送荷包!她家婆打她的時候還去勸!狼心狗肺的畜生啊!”
秋菊娘聽的尴尬,她也不好說什麼,隻小聲勸慰着。
老村長也很快來了,他聽了事情的始末,又敲開宋海龍家的門,将人全部帶到祠堂問話。
嬌嬌兒睡醒了也被喊起來去對峙。
在祠堂裡,兩家各站一邊,宋海龍的母親緊緊攬住兒子的胳膊,似乎是想給自己增加底氣,剩下梅蘭似遊魂般站在一旁。
宋父母互相攙扶着,嬌嬌兒被宋春白護在懷裡。
她擡頭看看嬌嬌兒一家,又看看自己一家,她好像是個外人。
村長問他們事情的始末時,因為從大家口中得知了事情大概怎麼回事,便直接問當事人宋海龍。
宋海龍堅決否認占了嬌嬌兒便宜,表示自己隻是看嬌嬌兒要摔倒了自己上去扶她,沒想到自己的妻子誤會了,直接上來給了嬌嬌兒一巴掌,并且宣稱梅蘭做的事情與他半點幹系沒有,把宋母一家人氣的半死。
梅蘭站在一旁聽着,似是神遊天外。
宋母與他們據理力争,又拉着嬌嬌兒讓她說。
嬌嬌兒吓得隻會哭,更是半點指望不上。
宋母一邊氣宋海龍家不要臉,一邊又氣嬌嬌兒不争氣。
宋海龍的母親更是在祠堂上,當着所有人的面狡辯:“要我說,就是宋家小丫頭生的太妖了,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這種女人以後嫁人了也要夜夜做新娘的,就是騷!我家新婦打的也沒錯!”
當下把宋母氣的要去和她厮打一番,被宋父攔下。
嘴上卻也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嚷起來,兩家互鬥的雞飛狗跳,老村長也被吵的腦仁疼,下去喝了口水,祠堂裡便吵的更熱鬧了。
祠堂門口站了一群人,有看好戲的;有看不過眼宋海龍,覺得他品行不行的;也有覺得宋海龍家沒說錯,嬌嬌兒确實越長越不正經,那眼角勾起來,不端莊,偏偏又老是哭哭啼啼,眼睛汪了水一般,實在勾人。
一時之間,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整個祠堂跟集市一樣熱鬧。
熱鬧之下,嬌嬌兒被宋春白護着的地方卻是一片清淨。
宋春白看着嬌嬌兒,她似乎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被老村長帶過來的她感覺自己像個犯人,一直惴惴不安。
他低聲對嬌嬌兒道:“嬌嬌兒,你想要什麼你得去争取,你若不站出來,以後人人都會踩你一腳。”
嬌嬌兒眼淚濡濕了頭發,黏在臉上,宋春白将她的發絲撥開,抵着她的額頭,逼迫着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也不讓她有時間聽别人的話。
“嬌嬌兒,不要哭了,把事情說出來。”
嬌嬌兒扁着嘴,小聲啜泣道:“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是他們欺負我,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知道他們欺負你,你還不知道要怎麼做嗎?”宋春白引導她,“你要站出來,非常強勢地告訴他們,是你們的錯,你們虧心,你們要接受懲罰。”
嬌嬌兒一邊聽一邊搖頭:“沒用的,沒有人看見的,他說都是梅蘭的錯,是她打的我。”
雖然梅蘭确實有錯,但是她後面想想,那不主要是宋海龍心懷不軌嗎?他刺激到了梅蘭才會這樣的。
但是她以後也不要和梅蘭玩了,以前的情義随着這場荒唐的厮鬧就此結束吧。
她擡頭看了一樣梅蘭,重新被拉到祠堂的梅蘭仿佛失去了靈魂,不知道她在屋裡的時候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導緻她變成這樣。
剛剛打她的時候那個手不是挺有勁兒的嗎?
聽完她的話,明白了她的擔憂。
“有的。”宋春白看着她,眸色幽深,“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