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白拍拍她的頭,“不用擔心,我在一日,你就不用擔心一日,我會保護你的。”
他說的話很有底氣,由不得嬌嬌兒不信,沉默半響,才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心裡卻也是不信的,隻是這話不能跟宋春白說。
他想來冷漠,願意說幫她已經是難事,要是打擊他的積極性,下次說不準可就真不幫了。
二人相攜回去,宋母并沒有起疑心,嬌嬌兒照舊幫宋母燒火,宋母一邊切菜一邊跟嬌嬌兒道:“你弟弟差不多也到了讀書的年紀,回頭看看哪個學院好,給他送過去。”
嬌嬌兒有些詫異,“不去臨江學院嗎?”
臨江學院是官府辦的學院,十六歲之前上學都不收束脩,加上村裡免費給上學的孩子提供筆墨紙硯,讀書花費很小,加上宋家人丁稀少,并沒有那麼多弟弟妹妹帶,所以兩個孩子肯定是都能讀書的。
而且現在臨江學院來了宋師長,名聲威望一下子就壓過其他學院,現在想往臨江學院送的學生都送不進來呢。
“臨江學院現在風氣太浮躁了,我前段時間去打聽了一下,都是些仰慕小寒的,還有一些适齡男青年,交束脩都要進去見小寒一面,風氣不好。”宋母一臉嫌棄道。
嬌嬌兒哪裡聽的她貶低自己學院,反駁道:“哪兒有?風氣再不好我也在那裡讀了這樣久。”
宋母根本不在意她說的話,隻道:“你也就讀這兩年了,沒考上秀才要交束脩的。”
嬌嬌兒道:“我已經報名童試了。”
“我知道。”宋母頭也不擡。
“我問過你師長了,童生能過,秀才堪憂,就這兩年,考不過你就老老實實在家等着嫁人吧。”
嬌嬌兒氣惱:“娘!”
“你都讀到十六了還不夠啊?”宋母也吵,“你看有幾家姑娘像你這麼大還在讀書的?秋菊那時候讀到十二就不讀了,你還自己偷偷攢錢去考試我也沒說你什麼,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又沒用家裡的錢!”嬌嬌兒頓時跳腳。
她知道她攢錢的事情瞞不過宋母,卻沒想到宋母說話這麼赤裸裸,好像她自己攢錢去考試就對不起家裡似的。
“春白的錢嘛我知道。”宋母見她真的生氣,氣焰下去了些。
嬌嬌兒向來吃軟不吃硬,見母親語氣柔和了些,人又軟了下來。
“我也沒說你什麼呀,要考就去考,又不是不讓你考,春白願意供着你那我有什麼好說的。”宋母安撫她,“我的意思是說,你年紀漸漸也大了,弟弟又要讀書,十六沒過秀才,那也不能一直家裡供着你讀啊,金山銀山也供不起,何況女孩子大了總要嫁人的。”
這話聽着非常刺耳,可嬌嬌兒又無力反駁,隻氣悶地敲着竈裡的柴火,試圖打斷宋母的話。
可偏偏宋母說到了掏心窩子的時候,就是天塌了她也要把話說完。
“還有啊,那個蘇瑾一家裡你别去了,别問為什麼,做爹娘的沒有會害子女的,你聽着我的話準沒錯。”
嬌嬌兒咬着牙站起來,“聽你的聽你的,什麼都聽你的!我是個木頭人,你叫我擡手我就擡手,叫我伸腿我就伸腿!剛好,你叫我生下來,現在叫我去死好了!”
怒火沖上頭頂,嬌嬌兒也不知自己說了些什麼氣話,隻發洩完怒火,轉身就丢了柴火跑了出去。
宋春白聽見聲音進來看時,正好撞上嬌嬌兒跑出門。
宋父也趕了過來,看着廚房的宋母問道:“怎麼了?娘倆怎麼吵起來了?你又怎麼她了?”
宋母也沒想到嬌嬌兒這樣生氣,以往這些話她也總說,怎麼偏偏今兒氣性這麼大?
正處于被女兒反抗的憤怒階段,宋父進來一通問責,宋母也委屈起來。
“我就說了幾句讓她不要跟蘇家人走太近罷了,她就生這樣大的氣!怪不得說女生外向!大了都向外人不向爹娘!”
宋父恨恨的用煙槍敲着牆壁,道:“你老糊塗了?同她說這些做什麼?這麼大的孩子正是不聽話的時候!”
宋母委屈道:“就你現在來做好人!等她跟蘇家那小子定了,你就看着孩子受苦去吧!”
“你現在就愁這個,離她嫁人還早呢,誰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母怼他:“你以為現在還是幾十年前?現在婚姻都是兩個人說定了就定了,誰還聽你這個老不死的?”
宋父見她說過火了,看了她一眼。
宋母也覺得自己失言,偏偏又委屈,隻别過臉去抹淚。
宋春白站門口聽了一耳朵,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是蘇瑾一。
他心裡不禁對這個隻見過一兩面的男人有了些許厭惡。
轉身便向着嬌嬌兒離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