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兒上前敲門，“村長伯伯，村長伯伯，我是嬌嬌兒，我娘叫我來送雞蛋。”

敲完之後等了半響，沒有人來開門，兩人面面相觑。

“裡頭是不是在吃飯沒聽見？”少年唆使她繼續敲，“你要不要再敲敲？”

嬌嬌兒看着他道：“你是男人，你力氣大你敲。村長伯伯肯定年紀大了，耳背。”

少年：“……”

“我胳膊受了傷，使不上勁兒。”少年道。

嬌嬌兒：“……”

“好吧。”

她再次上前敲了敲門，大聲喊道：“村長伯伯開門呀！我來送雞蛋了！”

這一次她用了大力氣，指節都敲紅了，最重要的是，門被敲開了。

村長家的房子也是竹籬笆圍的院子，在外面便一覽無餘。

兩人面面相觑。

“進去不？”少年詢問道。

“這不太好吧？”嬌嬌兒握着籃子踮腳往裡望，裡頭亮了油燈，瞧着是有人的呀，“咱們把籃子放門裡邊就回去吧？”

少年沉默一瞬，低聲道：“我還沒見過探花。”

嬌嬌兒有些猶豫，“可是宋師長今日也未必回來了。”

她娘都沒聽說呢，村子就這麼大，有人回來消息傳的比洪水都快，更别說是宋師長了，圍觀的人群能繞村長一圈。

“幫幫我吧。”少年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除去之前的凜冽寒意，此刻真心實意望着你的時候就像一汪清泉，這實在讓人難以拒絕。

不然嬌嬌兒之前也不會看他好看就救了他，容貌出色的人總是要比别人多幾分優待的。

“好、好吧。”嬌嬌兒提着籃子猶豫道，“那咱們進去吧。”

少年跟在她身後，唇角勾起一抹笑。

在宋家這些天，他早已摸清楚嬌嬌兒的脾性，心軟，單純，偏偏有一副還算不錯的容貌，又生在這樣窮的人家裡。

無論走哪步都是死局。

但是沒關系，她運氣好，遇上了他，離開之前，他會給她安排妥善的，就當是報答一場救命之恩了。

嬌嬌兒幾步穿過院子，走到屋門前，剛欲擡手，便聽見裡面傳來暴怒聲。

“你如今是長大了！翅膀硬了！連爹的話也不聽了！”村長将筷子一拍，對着對面的人怒吼道。

燭光閃爍，映照着那人的容顔，五官清冷，一席白裙，紅綢束發，不是宋居寒是誰。

宋居寒沒有說話，甚至連眉頭都沒蹙一下，平靜地伸出筷子夾菜，隻是剛伸到菜上面，筷子便被人打掉了。

“我跟你說話！怎麼？我辛辛苦苦把你供到這麼大，探花？去了京都不想認我這個爹了？”村長怒不可遏。

宋居寒筷子被打掉，閉了閉眼，隻有略急促的呼吸聲顯示出她的不平靜。

“阿爹，我沒有。”她道。

“你沒有？！你告訴我，如果我不騙你我快要死了，你是不是就要在京都嫁人了？連爹娘也沒見過，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算什麼？”村長吼道。

“阿爹，我已經跟您說過了，我不會嫁給他的……”宋居寒試圖向村長解釋。

“夠了！”村長打斷她的話，“人家等了你五年，上次還救了你的命，你一點不心動？接下來呢？你是不是就要在京都嫁人生子，再也不回來了？你就要抛下你爹，去跟一個京都貴家子過日子？”

“……”宋居寒沉默片刻，“阿爹，救命之恩我會報答，并不一定要以婚姻相報，并且我在京都站穩腳跟會将您接去京都的，不會抛下您。”

她試圖同她的老父親講道理。

“站穩腳跟？你一個女人站得穩什麼腳跟？你嫁了人就是人家家裡的人了，他會允許你将我接過去？還是你要我以後都看人眼色過活？”村長背過身去擺擺手。

“你如今已經回來，我也不願再說以前的事。我會在臨江城給你找一個合适的人家嫁了的。”

嬌嬌兒捂住嘴，趴在門上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