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自己的右手,不時轉動兩下,好像在一遍遍确認自己手腕處的痛感是真實的還是幻覺。
林宿安看着這樣狀态的謝宴,一時也有些慌了神。她慢慢走上前來,換上了一副輕松的表情,語氣輕快。
“謝宴,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做點飯吃?”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棚子旁邊的那家茄汁面,我去偷師了,我做給你嘗嘗怎麼樣?”
謝宴回了神,對着林宿安扯出了一個不算好看的笑臉。
“你不用這樣,我沒事的。”
隻一瞬,謝宴的眼神便從林宿安的目光中移開,來回張望着,似乎是在尋找什麼。突然,謝宴的視線定格,帶了些光亮。
“我吃那個吧,吧台上的薯片,這個味道的很好吃。”
林宿安朝着謝宴視線的方向走去,拿起袋子,卻發現薯片包裝早就被打開過了。
就這樣在空氣中不知暴露了多久的薯片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酥脆,連輕輕搖晃時發出的聲音都不一樣。
她轉頭看向謝宴,對面人的目光也是一滞。僅通過聲音,謝宴已然明白。
好不容易調動起的情緒,卻在一瞬間好似被紮漏了的氣球,整個人彎下了腰,頭也低垂着,隻留了個頭頂朝着她。
林宿安快步靠近謝宴,将他的頭抱在自己的身前。她輕聲開口,語氣中盡是憐惜。
“沒關系的謝宴,這隻是你衆多比賽裡的一場而已,沒關系的。”
她擡起一隻手撫上謝宴的短發,順着發絲的方向輕輕撫摸着。懷中的謝宴卻好像情緒越發激動。
“安安,我們本來能赢的。怪我,都怪我……”
“如果我複活甲換出名刀來,我就能再抗一會兒。可以配合亞連落地,再打出些傷害。魯班還可以再跟上些輸出,我們的團戰能赢的。”
謝宴說着,整個人的身體也随之激動地起伏。
“都怪我,當時手僵得厲害,沒反應過來。不然,我們能赢的。”
說到這兒,謝宴的聲音止不住地有些顫抖。他的左手從二人中間穿過,用力地握住那隻貼滿了黑色肌貼,好似機械手臂一般的右手。
“隻差一點!為什麼偏偏就差一點!我就能幫我的隊伍再往前進一步了。”
謝宴積攢已久的情緒終于爆發,擡手便欲撕扯手上的肌貼洩憤。眼淚也不争氣地從眼眶湧出,一滴一滴落在黑色的家居服上立刻消失殆盡。
林宿安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謝宴的兩隻胳膊,好似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将其扯開。
她蹲下身,整個人微微擡頭,直視着謝宴的眼睛,如同催眠咒般,定格了他的動作。她一字一句,對着謝宴開口。
“這不是你的錯,謝宴,有手傷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盡力了,你本就是帶傷上陣,醫生說了必須需要減少打遊戲的時間。”
“可是今天的比賽,你堅持了快四個小時,七場比賽。這對你手的壓力有多大,我們都心知肚明。”
林宿安見謝宴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她試探性地松了手,再慢慢貼在謝宴耳旁。
“謝宴,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你很好,我們都知道你的好,懂你的人永遠不會去怪罪你。”
說罷,林宿安緩緩向上踮起來了一些。她慢慢靠近謝宴,在謝宴仍在反複咀嚼她剛說的話時,嘴唇貼上了他的臉頰。
謝宴臉上那顆停留許久的淚珠,林宿安早就看不爽了。她輕輕地吮掉那顆摻雜着苦澀的淚珠。
果然,心情糟糕時的淚水格外的鹹。
緊接着她向下移了幾分,直直地貼上謝宴的唇。大概是今天化了妝的緣故,謝宴的純色比以往更紅。
她努力學着謝宴的樣子,在他的唇上輕輕碾過,再慢慢探入齒舌之間,努力追着謝宴,想要讓他迎合自己的動作,将剛剛的比賽從腦袋中抹去。
謝宴隐約聽到林宿安說了句話。
“别灰心謝宴,你始終都是我眼中那個耀眼至極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