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宴趕到俱樂部,還未進訓練室,屋内的争吵聲便穿透門縫,直直敲打着他的鼓膜。
“這波明明可以直接來上路,對面這夏洛特來抓必死的,為什麼你刷完藍非要去蹭波中線呢?”
對抗路李嘉拍桌而起,扯着大嗓門就開始對着打野安甯輸出。
安甯是個剛上首發的新人,面對幾個榮譽在身的前輩隊友,自然不敢輕易開口反駁,隻得怔怔地承受着李嘉的怒火。
旁邊的中單陳堯看不過眼,開口幫安甯解釋,語氣中帶着不悅。
“你能不能看看安甯玩的什麼英雄,瀾一個野核前期不需要刷經濟嗎?看看對面一個藍領夏侯惇,都六分半了隻高他五百塊你覺得合理嗎?”
“你他媽還好意思說,放波線來上路蹲一下有那麼困難嗎?六分半,你有來過一次?”李嘉見陳堯幫腔,眉頭一擡,立馬将矛頭對準了陳堯。
“大哥,咱們家射手是敖隐,想赢這把我不幫他打優勢,我幫你一個項羽?你苟到後期團戰抗點傷害就行了,還指望你打輸出呢?”
陳堯見炮火轉向自己,心中的火氣同樣被點燃,不留情面地開口怼了回去。
“他媽你再說一遍?艹,春決輸了就知道你丫不靠譜!”
二人的怒火都被徹底點燃,聽着李嘉開始翻舊賬,陳堯扶了下眼鏡,同樣拍桌起身。
“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那場比賽失誤多少回自己心裡沒數?團戰打稀爛還有臉說别人?”
二人的争吵愈來愈激烈,俨俨有着要上手的架勢。見李嘉伸手扯住陳堯的衣領,一直沉默的程翊禮眼疾手快上前制止了李嘉的行為,拉住他往後退了幾步。
陸途同樣控制住了另一側的陳堯。陳堯上手胡亂整理了兩下身前的衣服,眼睛怒視對面同樣氣極的李嘉。
謝宴推門而入,眼角微微抽搐的他不怒反笑。他操着一口玩味的語氣,眼神卻冷冷地看向吵架的二人。
“怎麼的我要再晚來會兒,你們是不是得把戰隊打散了?”
語氣中随藏着笑,整個人卻不怒自威。
“謝宴哥……”安甯從座位中站起,微低着頭有些膽怯地看向門口的謝宴。
謝宴朝他點了個頭,語氣溫和了些安慰他道。
“你們之前磨合不夠,肯定會暴露問題,慢慢就好了。”
緊接着轉頭看向已然低頭沉默的李嘉和陳堯,眼神如刀鋒般直直落在二人的身上,再次轉冷。
“我就不在基地兩天,怎麼的遊戲打不下去了是吧,不想打走啊!”冰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轉。
陳堯嘟囔着辯解道,“春決就開始出事了,難道你沒感覺?”
謝宴将這句抱怨盡收入耳,他側身面對陳嘉,語氣沉穩。
“你以為我不知道?隊裡要沒問題,我們現在能打成這樣子?打個卡位賽都那麼吃力。”
一句話落,整個訓練室陷入沉默。偌大的訓練室靜得好似熄燈了的寝室,隻剩衆人的呼吸聲。
見衆人沒有再出聲的架勢,謝宴擡手在眉間按了按。放下手的瞬間,皺着的眉頭一并放松。他看看屋裡或立或坐的幾人,又将目光轉向旁側的教練,禮貌開口。
“火都發完了,那就好好訓練。教練,辛苦你再帶着我們複盤一遍。”
……
華燈初上,窗外夜幕降臨。
林宿安摘下頭頂裹得嚴實的動捕帽子,将頭繩有些用力地從頭頂解下。
漆黑油亮的卷發發沒有了束縛,徑直從頭頂落下。林宿安手指深入發根,揉了揉因用力固定而有些疼痛地頭皮,不由得感覺頭頂一陣輕松。
卷發也在一番操作下變得有些雜亂無章,本就濃密的頭發好似又蓬起來了些。林宿安順手扒拉了兩下,看着鏡子裡本來淩亂的發絲規整了些,便就沒再折騰。
速度地整理好着裝,林宿安走出更衣室。跟棚裡的周衍打了聲招呼,便先行離開。
林宿安邊往電梯走,邊跟謝宴發着消息。
【我這邊結束了,你到哪兒了?】
謝宴秒回。
【我車停路邊了,你出了大廈就能看見。】
【本來想着停地下車庫,後來想着你要練車也開不出地庫,我就直接在路邊等了。】
第二條消息緊接着傳來。
【看不起我!你等着,我馬上到!】
林宿安看着謝宴的消息,臉上本就浮着的笑意更甚,兀自加快了腳步。
最近謝宴手傷,醫生建議他前幾天盡量不要過多使用右手。昨日謝宴深夜離開,隻得打車去俱樂部。
林宿安想到謝宴最近出門隻能打車,一個公衆人物總歸是不便,便忽地想起自己已經積了灰的駕照。
林宿安自從拿到駕照後,便沒怎麼碰過車。之前住的地方離工作室近,出去玩又有姜娅為伴,基本沒什麼需要她開車的地方。
她便在謝宴臨走時跟他講,等她今天下班,如果謝宴有空的話,便來給她當教練,把這開車的技藝重新撿起來。
林宿安出了電梯,便半走半跑地尋找謝宴的車。
純黑色的卡宴停在道路旁,隐匿在夜色中。謝宴倚靠在車旁,白衣黑褲,最簡單的裝扮卻硬是穿出了模特的韻味。
林宿安見謝宴擡頭,朝着他揮了揮手,見謝宴注意到她,便快跑兩步走到謝宴的身前。
林宿安猝不及防被謝宴一把攬入懷中,頭頂也被輕柔地撫摸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