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樂又是搖頭,又是擺擺手:“不用,我能走。”
周彧沒起,重複道:“上來。”
周圍人都在看他們,林朝樂有些難為情。
周彧回頭看出她的窘迫:“你要不上來,我就在這兒蹲一晚上。”
說完,他人畜無害地笑了下。
林朝樂隻好妥協,她爬上周彧的背,雙手繞過他脖子把人抱着。
周彧背着她一步一步下台階:“他纏着你多久了?”
剛才做筆錄的時候,周彧聽到她說占德正還給她打過電話。
周彧:“是從上一次我在你公司看到他那時起?”
林朝樂模糊帶過:“差不多吧。”
周彧聽出來她不願意多說,所以也不追問。
到家。
周彧把林朝樂放客廳沙發,讓她好好坐着别動,跟着又轉身從收納櫃那兒拿了醫藥箱過來放着。
周彧接了盆清水幫林朝樂清洗傷口。
他伸手:“手給我。”
林朝樂下意識想拒絕:“我自己來就好了。”
周彧擡頭,重複道:“手。”
她這才慢騰騰把手伸過去。
她掌根的地方擦破了皮,破開的皮肉裡混着些黑色的塵土。
周彧撩水,動作溫柔地幫她把傷口裡的髒東西洗出來。
林朝樂隻是稍微抖了抖手指頭,周彧就緊張地停下手上動作,皺着眉頭小心翼翼問她:“疼?”
她搖頭:“不疼。”
周彧讓她伸另一隻手:“另一隻手。”
林朝樂乖乖把手遞過去。
周彧捧着她的手,重複剛才的動作:“疼也忍一忍,傷口雖然不深,但也需要處理,否則會發炎。”
“嗯。”
洗完手上的傷口,周彧用碘伏幫她擦了傷口。
他揚了揚下巴,讓林朝樂把褲腿挽上去:“膝蓋。”
在周灼熱視線的注視下,林朝樂把右邊褲腿挽到膝蓋以上的位置。
和剛才一樣,周彧先幫她清洗傷口,然後擦碘伏消毒。
“左邊腿。”
林朝樂:“左邊膝蓋沒事。”
周彧不信她:“撩起來,我确認一下。”
他不容拒絕的語氣讓林朝樂再一次妥協。
林朝樂撩起左邊褲腿,左腿膝蓋好好的,沒破皮,也沒有淤青。
親眼确認過,周彧才把醫藥箱收拾好放一邊。
周彧單膝跪着:“能和我說說嗎?占德正的事。”
之前她說她不認識占德正,現在看來全是假話。
林朝樂低了頭,不願意再談占德正:“可以……不說嗎?”
擡頭,周彧對上她寫滿疲憊的雙眼,他不忍心:“不說就不說吧。”
林朝樂抿了抿唇,避開他視線。
周彧問她:“你最近躲着我,不讓我送你上班,也不讓我接你下班,是不是因為占德正?”
事到如今,關于這一點,她想她沒有必要繼續瞞着周彧。
況且也瞞不住。
林朝樂承認:“嗯。我怕他傷害你。”
她無法想象周彧因為她受傷的樣子。
那會比她自己受傷更讓她覺得疼。
周彧簡直要被她氣瘋了。
怕吓到她,周彧壓着火說:“你怕他傷害我,就不怕他傷害你?今天要是我沒過去,你會怎麼樣,你想沒想過?”
“我,我會跑。”
周彧盯着她膝蓋,質問她:“跑,你都這樣了,你告訴我,你怎麼跑?"
今晚發生的事有多危險,周彧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害怕。
他但凡晚一步過去,晚一步看到她,他不敢想占德正那個畜生會怎麼報複她,又會對她做什麼。
她不會知道但他看到她倒在地上的時候,他害怕,他擔心,恨不得當場把占德正那個人渣撕碎踩爛。
要不是怕吓到林朝樂,他真的會那麼做。
在别人他或許是處變不驚的,是冷靜的,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冷靜,他的處變不驚都是有條件的。
而那個條件是她的安全。
“林朝樂,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你至少該告訴楊一苒,讓她陪着你,哪怕是徐珏也行。至少你應該保證自己的安全,不是嗎?”
“其實我有帶防狼噴霧,我知道要保護自己。”
不過占德正從背後偷襲,她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反應,更沒有機會把防身的東西拿出來。
“這就是你說的保護?”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此刻那麼刺眼。
注意到周彧的目光,林朝樂裝作不經意地想把褲腿扯下來一些,遮一遮傷口。
周彧按住她的手:“别動,小心扯到傷口。”
林朝樂這才停下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一句話,周彧的脾氣就鬼使神差地随風散了。
周彧平心靜氣問她:“你今晚,能睡得着嗎?”
今晚,她一定吓得不輕。
“能睡得着。”